這麼容易就把她放倒了。
沈酒回想在改造以前的自己,真的有這麼弱不禁風嗎?
想了也是白想,不是以前的她太弱,而是被改造後的她太強了。
沈酒攙扶住倒下的希然,用身體擋住她的臉,假意在低頭跟她說話“這位小姐,你沒事吧?我帶你去休息室休息一下。”
會場裡打掃的清潔工依舊沒有任何起疑。
離開會場,她找了一間無人的休息室,把人鎖在了裡麵。
等到這間休息室的門再度被打開,一個穿著藍色學院製服、紮著馬尾辮、青春可人的女學生從裡麵走了出來。
藍色製服短裙的長度在膝蓋上方,纖細漂亮的兩條小腿露在外麵,裙子在腰部收緊,襯托出姣好美妙的腰臀曲線,每走一步,褶皺的裙擺就如同蝴蝶的翅膀微微搖擺,在半空中蕩漾出花紋。
上衣是方領設計,把鎖骨如同精美的藝術品,完全展露在外麵,一道道的光影棲息在鎖骨的凹陷裡,形成一小片光池。
沈酒快要嫌棄死這一套學生製服了。
琦琦卻在包裡驚歎道“主人,你好漂亮啊!”
戰爭機器的器官和細胞衰老速度比普通人類要慢很多,幾年甚至十幾年內容貌不會有太大改變,但是她的人類年齡已經上了三十歲了,讓她穿十幾歲的學生製服,心理上讓她覺得變扭無比。
她把學生證把脖子上一掛,皺著眉頭看著自己的臉出現在上麵,十分的不適。
——戰爭部飛行員專業,一年級新生,希然
下麵幾行字,沈酒一個字一個字的看過去,速度很慢,仿佛要從大腦裡提取關於以前的記憶。
飛行員?
那是她小時候在孤兒院裡的夢想,在節日裡,院長送了她一隻玩具飛行器,不是新玩具,而是一些社會團隊寄給孤兒院的二手玩具。
玩具不值多少錢,但是對於孤兒院一無所有的孩子們來說,十分的珍貴,那幾乎是他們最寶貴的財產。
被拋棄的孩子,被扔掉的二手玩具,它們彼此之間成為了互相的依賴。
上學讀書對孤兒們來說,是可望不可即的夢想。那裡的孩子,都出生底層家庭,父母無力承擔撫養開銷而丟棄了他們,還有一些是身體殘疾被當做廢棄的產品扔掉,總之,父母們扔掉孩子時,總能找到一個說服他們自己的理由,好在轉身後心安理得地繼續生活下去。
孤兒們幸運一點的會被外麵的家庭收養,收養他們的理由也是千姿百態,有些是無法生育孩子的夫妻想體驗當父母的感受,有些是想要家裡多一個廉價勞動力幫助承擔家務,沈酒被收養就屬於第二種。
除此以外,還有一些拐賣兒童的詐騙組織精心包裝後,在孤兒院裡合法領養孩子,然後再把孩子轉賣給各種以孩子為營利組織的非法場所,比如說器官買賣、色情產業鏈、奴隸販賣等。
漢斯·尼格斯那個在黑海島上的人獸決鬥場,裡麵很多奴隸就是通過非法途徑買來的,他們的價值僅僅是為了給上流社會玩樂。
孤兒院裡沒有被領養走的孩子們,到了一定年紀,就會被送到社會底層分工部,分配各種臟活累活的空缺。如果是這樣也還算是好的,至少靠體力活著,不會落入被領養孩子們那種難以預知的險境中。
沈酒被那對看似和藹大方的羅森夫婦領養走後,直到在睡夢中將他們殺死,那段經曆對她造成的創傷是巨大的。
那是她第一次視他人的生命為無物,在心中滋生出邪惡的報複念頭,感受到了處決彆人,支配他人生命的快感。
那是她第一次為自己而戰。
也為了那條可憐的老狗。
當然,那隻是在殺完人後的短暫的衝擊性感受。
不像後來,殺人成了她的日常,她已經駕輕就熟,而且沒了第一次殺人時的快感和刺激,更多的是麻木,就是完成任務,理所當然。
她的人性在一次次的屠戮後漸漸喪失。
但是她並不感到可惜,在戰場中,她要是不殺彆人,就會被彆人殺死。戰爭會徹底地改變一個人對待生命的看法,也包括她自己的生命。
往事回憶到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