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酒拾起那把沾血的銀色剪子,對著自己的胸口。
“不!千萬不要!沈酒,你不要再折磨我了。”安德烈抓住她的手,把那把剪子扔的遠遠的,生怕她在自己麵前又傷害她自己。
這個女人對自己真狠。
他一定要好好教會她如何愛惜自己的身體,她實在是太任性了,絲毫不顧他人的感受,要讓他看著她把剪刀插進心臟而死嗎?
這實在瘋了!
他保證,要是她敢這麼做,他會先解決自己。
安德烈平複了一下跌宕起伏的情緒,抬起擔憂的綠色眼眸,深深地望著她,微顫的手掌撫上她滿不在乎的臉頰,“這是在阮寧安的實驗之後發生的變化嗎?”
即便她身上沒有傷口了,安德烈仍是覺得心疼不已,她在實驗室裡到底遭受了什麼樣的試驗,她要獨自承擔這些一定很無助吧,他卻什麼也做不了。
“對不起,那個時候我來晚了……”
沈酒被他眼裡的真情實感狠狠地觸動,這個男人又在為她深深地難過自責起來,讓她的心跳越來越強烈,仿佛整顆狂亂的心臟是在為他一人跳動。
這是不是說明,她的心在這一刻,至少在這幾秒之內,被這個叫安德烈·裘文的男人捕獲了?
她有些慌了,神情局促,喉嚨被堵住了似的,不知道該說什麼安慰眼前的金發青年,隻好開起了玩笑,“安德烈,我很好。我不會死了。或許等你老了,頭發花白,我還是現在這副年輕貌美的樣子,你還有膽量追求我嗎?”
安德烈在她的手心親吻了一下,直勾勾地看著她充滿戲謔的眼睛,訴說起真心的情話,“你要看著我慢慢變老嗎?”
沈酒任由他虔誠地親聞自己的雙手,勾起唇角“等你老了,連飛行器都開不動的時候,通知我一聲,我會來看你。”
安德烈垂下淡淡哀傷的目光,動作細致地為她擦拭血跡,語氣十分的溫柔,如吹拂過碧藍湖麵的春風“那你一定要記得這個約定。”
“一定。”
幾十年後,沈酒履行了當時和安德烈的約定,回到他的墓前去看望他,墓地下麵埋葬著深愛她的人,他就此長眠,賜予她永世孤獨。
兩人在房裡有一點時間了,再待下去不快點回到餐廳裡麵就不太合適了。
隻是,安德烈犯了難,他不明白愛迪萊德為何會到自己家裡來。
這個時機太古怪了。
沈酒看著他,“或許他是真的找你有事呢。”
自從上次愛迪萊德放了無情的狠話,跟她決裂後,沈酒不再認為愛迪萊德是衝著她來的,他已經說了對她不再感興趣,將她趕走了,不是嗎?
但是,她也有一絲顧慮,自己出現在安德烈家裡,不知道會不會給他帶來麻煩,畢竟愛迪萊德是睚眥必報的不好惹性格。
沈酒摘下了金色的發套,丟到一邊,“他剛才沒有看到我。你下去的時候找個借口說我身體不適。其他人也在,我相信他為了維護王爵的顏麵,不會追究的。”
安德烈憂心忡忡道“希望如此。”
樓下餐廳裡,麵對王爵的突然到來,其他四人都顯得手足無措。
雯周搬來了一把椅子,放在了餐桌的一端“王爵,請坐。”
愛迪萊德坐了下來,具有強大壓迫感的外貌和身份令其他人都很不自在,這頓溫馨的聚餐頓時變成了比王宮晚宴還要肅穆的場合。
尤其是剛才在他麵前打碎了一瓶酒的雯翡,著實為自己的失禮感到懊惱和後悔,懷裡抱著另一瓶酒正處在惴惴不安當中。
這時,愛迪萊德看上了她手裡那一瓶紅酒,“這酒不錯。我很喜歡它濃鬱的果香味。”
對方對酒的一句隨意評價,頓時驅散了雯翡全身的緊張。
雯翡大著膽子抬起了頭,撞上了愛迪萊德慵懶的視線,對方正凝視著自己,雯翡的臉立即紅了起來,把紅酒放到了他的麵前“王爵,這是我為左拉小姐挑選的一款果香味很濃的紅酒。”
愛迪萊德抬手示意,朝其他人微微一笑,低沉溫潤的嗓音裡帶著一股金色陽光般的明朗氣息“那我就先替左拉小姐嘗一嘗,希望她不會怪我偷喝了她的酒。”
其他三個人被他的風趣折服,跟著笑起來,餐桌上緊張的氛圍有所緩解。
看著愛迪萊德王爵拿起了雯翡為他倒的紅酒細細品味起來,雯周著實捏了一把汗,還好自己年輕的妹妹沒有把紅酒灑在王爵身上。
萬幸。
沒有再一次在王爵麵前失禮。
雯周摸不準愛迪萊德王爵為何會在非工作時間來到一位下屬的家中,一點招呼也沒打,毫無在乎地坐下來與他們共飲,這實在是有違王爵高貴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