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說了慈善晚宴上發生的槍擊事件,賽朗特大難不死。伊莉雅受到驚嚇了嗎?”
愛迪萊德在投影裡,把玩著大拇指上的戒指環,把它從一隻手上換到另一隻手上,似乎怎麼戴都不合適,讓他感到不滿意。
“你看她睡得這麼安穩,像是受到驚嚇的樣子嗎?”沈酒說。
“那我就放心了。”愛迪萊德說道,揉了揉額角,語氣裡有幾分疲倦,“注意安全。你們現在住的地方是在安德烈的家中嗎?”
沈酒直覺他已經知道她在哪裡,卻還是故意問出讓她難堪的問題。沈酒覺得他在借題發揮“我不需要向你解釋為何選擇這裡。”
愛迪萊德明白他被沈酒再次誤解,在她看不見的地方,他的拳頭悄悄握緊,克製著內心本有的驕傲,目光平靜地看著她“你可以不需要對我解釋你和安德烈之間進行到哪一步了,但是伊莉雅在你那裡,她還沒有做好準備麵對她的母親和其他男人的問題。你最好避著她,或者直接告訴她真相。”
嗶——
話音還沒落下,對話結束,全息影像散發出的藍光在一瞬間消失。
沈酒粗暴地結束了這次對話。
她躺下去,讓伊莉雅靠近她的懷裡。
沈酒不會聽不出來愛迪萊德在利用伊莉雅來警告她離其他男人遠一點,這個充滿嫉妒心又自私的男人,除了想控製她,擾亂她的心情,還會有什麼目的。他有什麼資格命令她離其他男人遠一點。
在黑暗中閉眼了一段時間後,沈酒睡不著了,她的大腦已經被愛迪萊德的話徹底入侵了。
看著懷裡睡得正香的伊莉雅,沈酒竟然不知不覺地開始在思考愛迪萊德的話,是否要向伊莉雅說明自己和安德烈之間的關係。
安德烈是她的情人嗎?
羅伯特在晚宴上對她說過的話,忽然一下子閃入了她的腦海,安德烈無法兌現家人們對他娶妻生子的期待,那時候她已經“死”了。現在她活過來了,安德烈對她也沒有那方麵的要求和期待,他不求回報無私地愛著她。僅此而已。
這是從安德烈的角度來看她和他之間的可能。
從沈酒自己的立場來看,她無法和任何一個人走到人生的終點,她的人生沒有終點。她也無法成為誰的妻子,光明正大地為一個男人或一個家族繁衍後代,成為世俗社會裡的母親。
她忽然感到一種厭倦。
對生命漫長到看不見儘頭的厭倦,不知道該怎麼辦,該拿未來無止境的時間怎麼辦。在過去成為“戰爭機器”的那段時間裡,她從未考慮過太過久遠的事情,跟自己一生有關的事,她都不作考慮,她隻著眼於完成愛迪萊德布置的任務,儘早結束戰爭,當然也考慮過自己會死在某一場戰役裡。
那時候的她至少是清醒而有目標的。
可是現在,生命一旦變得無限漫長,麵對身邊生命有限的人,她忽然覺得做什麼都是沒有意義的,失去了方向。他們都會死去,生命結束以後,一切都會消失,那麼,她還需要挽留或者執著什麼呢?
生命將變得毫無意義可言。
想到此,她忽然覺得永生是另一種對她的詛咒。
她想起了愛迪萊德今晚不尋常的聽上去有些灰心的話,忽然之間明白了什麼,於是立即下了床,走到了客廳外麵的小花園裡,緊急撥通了博士那一頭的通訊器。她知道現在很晚了,可是她的心情更急切。
“沈酒?”
當約翰森博士接到沈酒的呼叫時,看了眼放在床頭櫃上的手表上的時間,一時間還沒從夢裡麵清醒過來,試探地叫了對麵一聲。
小花園裡的頭頂天空,星辰稀疏,比起雪山上無人區,環境更好,夜晚的星河也看起來更清晰,都市圈的天空都被霧霾籠罩了。
沈酒的心也跟著陰沉了起來“博士,暗太物質的研究進展到哪一步了?我記得你們已經在用人體細胞組織做實驗了。”
“呃……”約翰森博士欲言又止。
沈酒聽出了他的猶豫,猜到對方一定在刻意隱瞞什麼真相不讓她知道“你告訴我,是不是愛迪萊德的細胞在暗太物質作用下無法產生再生能力。我上次利用體內的暗太物質把他救了回來,並不代表他的身體具有跟我一樣的功能是不是?”
約翰森博士在那邊沉默了好一會兒,才語氣幽幽地開口道“你都猜到了,我還能說什麼。這不是我告訴你的,你記住。”
“他讓你瞞著我?”
沈酒有些胸悶,不知道是不是被隱瞞了而憤怒,還是因為彆的原因。
約翰森博士歎氣道“是啊,哪裡能想到你這麼快就知道了。”
沈酒沉默了下來,她能夠這麼快想到這一點,是因為在跟愛迪萊德視訊時留意到了他左手上綁著紗布。沈酒對傷口愈合已經沒有任何感覺了,她的身體會在幾秒內愈合,根本不需要任何的藥物了。愛迪萊德的手受傷了,隻能說明他的傷口無法快速愈合,暗太物質沒有留在他體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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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隻是短暫地將他救活過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