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話以後,那人七竅流出黑褐色血水,帶有笑意,已然服毒斃命。
縱然入伍十餘載,王寶也沒遇到過這種狀況,要麼殺蠻子,要麼緝拿匪盜,這夥人不圖財隻害命,還是對邊軍下手,簡直像是得了失心瘋的刺客,奇了怪哉。
撿回一條命的士卒喊道“王都統,東北方還有賊人!孟伍長他們就在那裡。”
王寶不敢耽擱,和李桃歌縱馬馳騁,行進幾裡地,出現數座山丘,阻擋住了廣闊視線,憑借雪地裡淩亂的痕跡,繞到一處較高的山丘,看到了身穿銳字營皮甲的士卒歪倒在雪地中。
“玉竹!”
李桃歌眼尖,認出了朝夕相處的袍澤,狂奔至玉竹旁邊,發現他身體出現數道傷口,成了血淋淋的淒慘模樣,打探鼻息,有一絲遊氣尚存,王寶朝玉竹口中塞進一枚丹藥,沉聲道“傷口都凍住了,看來中刀的時間不短,你在這看守,我去前麵找找老孟他們。”
不等李桃歌回話,王寶策馬疾馳,翻過山丘不見蹤跡。
“玉竹哥,醒醒。”李桃歌拍打著玉竹臉頰,試圖將他喚醒。
這些弟兄裡,數玉竹秉性最不受人待見,吃喝嫖賭一應俱全,常常欺負新入伍的愣頭青,若不是老孟壓他一頭,李桃歌的日子沒那麼好過。
呼喚了幾聲,玉竹努力睜開帶有迷茫雙眸,望著麵如冠玉的少年,咧嘴笑道“桃子,咱們兄弟莫不是到了陰曹地府?”
李桃歌寬慰一笑,說道“咱們營房裡的人都是天上的神仙,閻王爺不敢收。”
玉竹心有餘悸說道“說出去怪丟人,不知從哪蹦出來的一個娘們,把兄弟們都給拾掇了,我嘴賤,調侃了幾句,那娘們二話不說揮劍就刺,劍法飄忽不定,跟他娘鬼一樣,無論如何也避不過,哎!被娘們差點砍死,你哥算是把臉給丟光了。”
老孟曾經說過,玉竹的嘴巴,比牛井的糞叉味道都大,見了鹿將軍婢女葡萄都敢調戲,又何況是陌生女子,指不定說了什麼諢話,惹得人家暴怒。
李桃歌笑道“打不過就打不過,有王都統給咱找回場子。”
玉竹舔舐乾裂唇角,掛有色胚笑容說道“你彆說,那小娘們的身段真夠勁,不輸慶春樓裡的頭牌,就是蒙著麵不見真容,這女人啊,但凡是輕紗覆麵,不是醜八怪就是麻子……”
話音未落,憑空卷起勁風,朝玉竹呼嘯而來。
李桃歌隻覺得後腦傳來冰冷涼意,來不及回頭,抱住玉竹趕忙翻滾,之前的位置,多出半尺長的劍痕。
山丘頂部出現一名紫紗覆麵的女子,柳眉比手中三尺長劍都要犀利。
逃過一劫的玉竹竟然有心情壞笑道“瞧見沒,身段不錯吧?那小腰,嘖嘖,簡直是奪命的刀,這要是送進慶春樓,老子第一個去捧場。”
李桃歌的親妹妹李若卿,譽為京城三絕之一,尤其是以扶風弱柳的身段名動永寧城,論腰,乃是大寧豔魁,這名紫紗女子雖然身段玲瓏,那也隻是在鎮魂關獨占鼇頭,無法和李若卿相提並論。
見多識廣的李桃歌對於女子姿容渾不在意,死死盯住三尺青鋒。
雙方的距離在二十步左右,如此遠能卷出劍氣殺人於無形,該是何等境界?!
紫紗女子斜放利劍,聲音清冷說道“滿口汙穢的臭丘八,當死。”
玉竹鄙夷笑道“自打來到鎮魂大營起,老子沒想囫圇個回去,想殺就殺,何必辱我邊軍,臭娘們!等老子投胎轉世,定把你當牛馬來騎!”
“下流!”
即便沒露出真容,也能感受到紫紗女子勃然大怒,青鋒激蕩不止,伴有劍氣浮現。
“桃子,我是死定了,你往南邊跑,或許能逃過一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