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軒轅荒離去後,李桃歌把自己關在房間裡,拒不見客。
攻下沙州城,功勞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將士要論功行賞,大肆慶賀一番,城裡的叛軍需要清查,誰守過城,誰沾染過征西大軍的鮮血,是該秋後算賬。
食宿,兵馬,百姓,一切都要安頓,作為主帥的李桃歌卻閉門不出,急的卜屠玉鹿懷夫和莫壬良他們繞著門口團團轉。
周典蹲在廊簷下,輕聲道“既然禦史大人不見客,必有緣由,你們彆圍在這添堵,趕緊散了,各忙各的,等他走出房門,我會派人去通知你們。”
雖然周典隻是六品,不如鹿懷夫和賀舉山的品級高,可畢竟是兵部上官,又是李桃歌的親信,誰都不敢小覷,他的話一出,賀舉山拉著鹿懷夫朝外麵走去。
卜屠玉躡手躡腳走近,壓低聲音說道“周大哥,我家老大該不會是縱欲過度傷了身子了吧?那黑皮丫頭看著柔柔弱弱,沒想到居然是狠角色,能把我老大給抽成人乾,厲害。”
周典白了他一眼,“若是我沒看錯,小茯苓還是黃花閨女,你家老大再饑色,也不至於對小丫頭下手。”
卜屠玉不厭其煩問道“那我家老大為啥閉門謝客,難道修行遇到了瓶頸?不對呀,黑皮丫頭在裡麵呢,若是閉關,應當找一處清淨地方,沉下心來苦修,黑皮丫頭在裡麵走來走去,豈不是添亂。”
周典朝裡麵努嘴道“我哪曉得他為啥舉止反常,要不然你闖進去,親自去問問?”
卜屠玉捂住屁股,醜臉堆砌出懼意,“算啦,上次踹的勁還沒過去,貿然闖入,估計又得挨揍。聽說沙州城裡的女子頗為水靈,在安西都護府首屈一指,我去大街逛一圈,看有沒有風韻猶存的婦人。”
自從見識到媚骨天成的洛娘,卜大公子突然轉變口味,對於未經人事的少女興趣缺缺,唯獨酷愛少婦。在京城時,專門走街串巷,打聽誰家有俊俏寡婦,所謂有誌者事竟成,在他刻苦耐勞的耕耘下,終於品嘗到少婦獨有的韻味。
回到自家地盤固州城,更加肆無忌憚,放出忠犬狗卞,專門搜羅美婦人,不過卜大公子盜亦有道,有三不采,歪瓜裂棗不采,年紀不過三十的不采,殉國將士的遺孀不采。
當刺史公子的癖好傳遍固州城,卜瓊友氣的拎起寧刀,連哄帶嚇把他趕到李桃歌身邊,這也是為何他之前比蘿梟和先登營率先行抵達的緣故。
院子逐漸歸於寧靜。
屋子裡的李桃歌躺在床上,眸子空洞無神。
他想不通,師父為何要騙他。
但是細細想來,師父好像又沒騙過他,隻是瞞著而已。
回憶往事,從燕尾村到京城,從京城來到鎮魂關,又從鎮魂關折返京城,似乎有張無形的大手在背後掌控。
自己和小傘的相遇,是故意為之,還是巧合?
師父的弟子和孫子睡在一張大炕,要說是巧合,誰信?
可這件事追根溯源,是馮吉祥下的令,難道……血衣宰相和師父是一夥的?
從龍黨背後是聖人,他和聖族又有何淵源?
絞儘腦汁,想不出個所以然。
李桃歌幽幽歎了一口氣,充滿哀涼。
趙茯苓端著冒著熱氣的水盆走來,青澀臉龐露出笑容,“少爺,累了吧?來泡個腳,可舒服了,然後你再舒舒服服睡個覺,第二天頭就不痛了。”
李桃歌心不在焉道“你怎麼知道我頭痛?”
趙茯苓笑如初綻花朵,“很簡單呀,頭痛會將眉毛蹙在一處,會揉眉心,少爺你都揉了大半天了,那麼好看的眉毛都快揉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