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驟停,天邊泛起魚肚白。
數萬甲士圍繞鄂城進行對峙,馬嘶甲響,持槍挽弓,氛圍比起深夜都要冷冽。
宋錦平舉紅槍,聲音厚重說道“擂鼓,所有步卒,衝陣。”
隨著貪狼軍在場的最高將領下達軍令,騎兵退至兩翼,一萬多步卒快速集結在陣前,鐵盾兵最前,長矛手緊隨其後,木盾兵保護在左右兩側,弓弩手居中,最悍勇的皮甲勇士處於陣尾,十人為一小陣,百人為一中陣,千人為一大陣,當擂鼓聲打破新年寧靜,大軍緩慢移動,鼓聲一聲比一聲強烈,震的大周將士熱血沸騰。
百步左右,負責領軍衝陣的牙將喊了聲殺,貪狼軍如潮水般湧向鄂城。
大周之所以能夠傲立於天下,憑借的就是將帥才乾,兵法爐火純青,操練起士卒來嚴苛到變態,極儘敏銳的戰場分析,最可怕的是這樣的高級將領,取之不儘用之不竭。
縱觀近萬人衝陣,無一人絆倒或者踩踏,沒有人畏懼生死而故意延緩步伐,所有士卒都能找到自己正確位置,何時豎盾,何時挽弓,何時加速,有八九成能做到精準無誤,戰場經驗老練,令人歎為觀止。
“放箭!”
牙將嘶聲喊道。
箭矢飛向天際,密密麻麻如同蝗蟲過境,劃過一段距離,力竭後正巧落入鄂城。
這座城池早已荒廢多年,土胚和雜草堆砌的城牆,早已風乾腐化,撒泡尿都能衝倒幾丈,根本抵擋不住箭矢衝擊,貪狼軍幾輪齊射後,數不清的土牆轟然塌陷,撕開了征西軍唯一遮羞布。
塵煙和飛雪散儘,三千甲士現身。
左手盾,右手刀,膽色勇冠十八騎的先登營。
以崔九為首的鐵漢,身型極為誇張,一個肩膀能頂常人兩個來寬,厚實的像是石碾。經常在疆場廝殺的士卒都清楚,這種對手最是頭疼,力道足,韌勁綿綿無儘,肉粗骨壯,防禦奇高,戳成篩子都能爬起來咬你一口,遇到個倒是無所謂,可一下出現千這種貨色,頭皮都會發麻。
衝在最前麵的牙將見到如假包換的十八騎,小腿忍不住輕顫,就是這一下,卸去了狂奔百尺的銳氣。
兩軍撞在一處。
長矛率先發難。
先登營的將士,全是精挑細選出來的猛漢,至少有三成爬到過南雨國的城頭,刀山火海都衝進去過,何況這種場麵,長矛來刺,眼都不帶眨,隻是用出兩個簡單動作。
一擋,一砍。
數千寧刀整齊劃出寒光。
槍杆斷裂聲,盾牌碎裂聲,哀嚎聲,不絕於耳。
要麼槍斷,要麼人亡。
恐怖力道連人帶盾劈成兩半。
寧刀刀刃完好如初。
盾牌僅僅出現幾處白點。
十八騎的軍備,全是張燕雲自己花重金鼓搗來的,從不找朝廷伸手要錢,據說南部七國的能工巧匠都受過他的脅迫,大到刀槍,小到箭袋,都是經過細細打磨,造好了有賞,造壞了把人扔進火爐,重賞重罰之下,誰敢怠慢?
老孟曾經說過,十八騎的寧刀,要更寬更厚,刀身有百煉後形成的花紋,一把的價錢,至少頂普通寧刀十把。
在十八騎手裡,叫做寧刀,放到江湖中去,那都是不得了的寶貝。
短暫交鋒過後,貪狼軍數百人斃命,先登營隻有寥寥幾人倒下,那名牙將察覺勢頭不對,扯著嗓子喊道“快衝!不要給他們喘息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