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靜水爽朗大笑道“周國大皇帝養的煽驢們,怕了?!”
蘇貂寺和另外三名寺人不敢上前,隻是催動劍氣試探。
水珠越來越近。
李靜水豪放喊道“穀陽,若是在天有靈,睜大你的雙眼,且看我這一刀!”
雙手合十。
高舉上天。
就在李靜水出刀之際,四周忽然轟的一聲巨響。
劍陣裂開碎紋。
嗯?
蘇貂寺幾人回頭望去。
一名衣衫碎裂的中年文士,正抄起椅子腿,對著劍陣咣咣開砸。
李小魚都破不開的劍陣,在他手中形同陶瓷般脆弱。
見到中年文士溫雅相貌和屠夫般的氣勢,蘇貂寺瞳孔急劇收縮,帶有懼意喊道“是他!葉不器!”
在大周,有兩名大寧武夫人儘皆知,最令人聞風喪膽的是李小魚,最令人敬畏的是葉不器,前者掀了北海,後者揍了仙人,一個是凶名,一個是威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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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姓家裡,若是孩子哭鬨,家中長輩會說再不聽話,一會兒把李小魚招來了,孩子立刻會變得乖巧懂事。
江湖宗門,拜師時立下的豪情壯誌,便是戰勝葉不器,揚我大周雄威。
這二人,是大周夢魘。
葉不器一邊捶打劍陣,一邊瀟灑笑道“李家老哥,先彆忙著升天,記得你還欠我半壺酒,就這麼沒了,豈不是成了死賬?我葉某人不喜歡欠彆人,更不喜歡彆人欠我,半壺酒,嘖嘖,心疼呦,起碼三四天睡不著覺。”
“放你娘個屁!”
沒想到李靜水先爆出一句粗口,罵罵咧咧喊道“姓葉的,你他娘要不要臉!玩骰子耍賴,見到快要輸了,居然把桌子給鑿爛,硬訛了老夫一壺酒。算起來,是你欠老夫的,不是老夫欠你的!”
李家和墨穀世代交好,兩名武道巔峰的人物同樣惺惺相惜,隻不過李小魚脾氣火爆,眼裡容不得沙子,葉不器又是溫溫吞吞氣死人的性子,兩人水火不容,見了麵就得天雷地火吵一架。
葉不器懶洋洋笑道“半壺酒而已,你們琅琊李氏家大業大,不缺這幾錢銀子,我們墨穀處在窮山僻壤,薄田都沒有幾畝,過年了,囊中羞澀,給後輩的厭勝錢都掏不出來,老哥也不說接濟接濟,反倒要賴半壺酒,哎!~人心不古哦。”
李靜水氣到發笑,“姓葉的!這跟錢有毛的關係!分明是你品行不端,顛倒黑白,娘的,越想越來氣,來來來,先把這幾個騸驢放到一邊,咱倆先打一架!”
轟!
上古劍陣在葉不器的錘擊中,變成碎片消散。
葉不器吹了聲得意口哨,拎著椅子腿緩緩踏空走來,依舊擠出氣死人不償命的笑容,“你揍我,我幫你揍騸驢,咱倆究竟是誰品行不端?”
沒了五方劍陣撐腰,又有一名義子隕落,蘇貂寺見勢不妙,喊了聲走,遁入虛空。
三名大寺人如同喪家之犬,緊隨其後。
葉不器和李靜水也不追擊,目送對方離去。
李靜水怒氣衝衝問道“你咋不追?!”
葉不器將椅子腿一丟,拍去手心汙漬,笑道“你不也沒追嗎?”
“你故意的是不是!”
李靜水咬牙切齒道“老夫若是出招,自己也得玩完,憑借蘇貂寺的底蘊,隻能傷他而留不住他,幾名抱樸境的小驢,不配老夫同歸於儘。”
葉不器聳肩道“剛才揍跑了兩名抱樸境,沒力氣了。”
李靜水蹙起花白眉毛,質疑道“劍皇都能打到抱頭鼠竄,兩名抱樸境就沒力氣了?”
葉不器輕笑道“墨穀的秘術,先挨揍,後揍人,遇強則強,遇弱則弱,那年和獨孤斯年一戰,傷的太重,沒死就不錯了,還想要我打打殺殺?再說都一把年紀了,像是枯草枕頭,不中看,更不中用,憑借名頭嚇唬嚇唬人還行,打架?算了吧。”
李靜水逐漸收起兩臂刀龍,氣勢回歸平穩,不屑道“你是枯草枕頭,老夫可不是。”
葉不器拱手笑道“恭喜老哥雄風不減當年,聽說李家有名百歲老人新納了小妾,聖人題匾春華年年,老哥該不會想效仿後輩,求聖人題匾老鬆常青吧。”
李靜水瞪眼道“胡說八道啥呢!”
葉不器嘿嘿一笑,搓了搓指頭,“咱那半壺酒?”
李靜水糾正道“是你欠我的!”
葉不器依舊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李家老祖,怎會欠人家酒呢,我認識幾名胡編亂造的說書人,老哥若是不認賬,我會如實相告,那天下人可都知道李小魚品行不佳嘍。”
兩道小巧玲瓏的刀龍橫在他的脖頸。
李靜水怒聲道“你再跟我扯淡,信不信老夫跟你同歸於儘!”
葉不器委屈巴巴說道“隻聽說過老哥自負,沒聽說過老哥跋扈,哎!~遇到這樣的老哥,葉某認了。”
李靜水忍住砍人的衝動,又罵了一聲娘。
葉不器嬉皮笑臉相對。
兩人對於救命之恩隻字不提。
唯獨對半壺酒耿耿於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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