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份的天氣足夠涼爽,小商品批發市場關門時間是下午六點,等到秋末時候,關門時間會提前到五點鐘。
下了班,薛之夢沒有立刻回家,她先來到菜市場買了一把韭菜,最近吃什麼都沒有胃口,覺得身體很乏,下班時候忽然想吃韭菜炒豆芽。薛之夢沒有騎自行車,她現在每天早上步行到市場,中午在商場樓下的小賣部裡買點零食,或者在外攤買兩個燒餅將就,晚上和高寒一起回家吃。
這幾天高寒回了老家,說他原來的老家,也就是沒有搬來薛之夢老家那個小山村之前的那個老家,現在全村都搬遷了,房子需要處理一下,可是有什麼處理的呢?都已經空下來幾年了,估計早就已經破敗不堪了吧?薛之夢沒有攔著高寒,高寒也許並不是去處理那個破落了的房子,而隻是想去看一看曾經生活過的地方,找一找小時候的那種感覺吧?
薛之夢不想下了班就往回趕,因為她發現和高母獨處的日子很是難熬,高母是一個控製欲很強的人,高寒在家的時候,她想控製高寒控製不了,想控製薛之夢,高寒還不允許,現在好了,高寒不在,薛之夢無論做什麼事情,都象在監控下麵,被一個人監視著的感覺是那種無可奈何,是尷尬到不知所措。
薛之夢在菜市場轉了好幾個圈,才慢騰騰地往回走,她一邊走一邊想,高寒什麼時候能回來呢?如果今天還沒有回來,她和高母都該說些什麼呢?她發現和高母聊天的時候,是需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的,一點也不輕鬆,象是時時刻刻地在想著怎麼回答,象在接受老師的提問。
回到居住的小區門口,薛之夢的腳步放得更慢,隻想晚一點進家門,她一步一步地挪到樓房的單元門口,遇到了正下樓扔垃圾的田亞文。
“之夢,今天回來的好像有點晚哦。”田亞文迎著薛之夢的目光,一雙眼睛亮晶晶,有幾分興衝衝。
“晚嗎?不晚哦。”薛之夢朝著田亞文微微地笑,那雙大眼睛眯成一條縫,彎彎的,像是一對月牙。
“高寒還沒有回來嗎?”田亞文問。
“嗯,估計快回來了。”薛之夢忽然想起,黃月也快出滿月了吧?所以就問了“黃月是不是也快回來啦?”
“她得等孩子到三個月時候再回來,現在孩子太小,自己帶不太利索。”
“有人幫著帶孩子是好事。”薛之夢又問了一句“孩子起名字了嗎?叫什麼?”
“叫田夢遙,小名叫遙遙。”
“挺好聽的名字呢。”薛之夢沒有多想,說了一句就往樓道裡麵走,她沒注意在樓道裡麵站著一個人,直直地撞到了那人身上。
“這孩子走路怎麼也不看著點?!”高母的聲音響起來,一邊喊著撞疼了她,一邊埋怨著薛之夢。
“哎呀,媽你咋連個動靜也沒有呢?”薛之夢被嚇了一跳,不經意間一句話脫口而出。
“你回來咋不上樓,在下麵乾嘛呢?”高母的目光朝樓道外麵看了又看,看到了田亞文。
“在門口遇到了田亞文,和他說了幾句話。”薛之夢覺得遇到了熟人,更何況是同村出來的朋友,打個招呼是很正常的,所以直截了當地回答了。
“有什麼可說的呀?回來了就趕緊上樓,家裡還有人呢。”高母的語氣不太友好,她覺得自己的兒子不在家,準兒媳和一個異性接觸就不算是好事,再說,田亞文的媳婦黃月還不在家,萬一有一個萬一呢?
“家裡來人了?”薛之夢問。
“是啊,你大姐二姐上午過來的,我還以為你中午會回來,結果中午沒回來,晚上又回來得這麼晚。”高母說。
“也不晚呀,我六點下班,去了趟菜市場,現在滿打滿算的,也就七點左右。”薛之夢回頭和田亞文說聲再見,便和高母一起上樓。
“你每天回來的比今天可早。”高母嘴裡嘟囔一句。
“大姐二姐沒來過呀,她們怎麼找到咱們家的?”薛之夢有點納悶,自從她和高寒一起來到這個城市,就沒見高寒和這兩個姐姐聯係過。
“前陣子小寒沒回老家之前,去你大姐家一趟,你二姐當時正好也在,就跟著小寒一起來看過了,當時隻是看看就走了,今天說有空,就又過來看看。”高母解釋著。
“哦。”薛之夢覺得,高寒高梅和兩個姐姐的關係並不太親近,而高母對兩個大女兒的態度明顯好過對高寒高梅。她在想,如果是自己有兩個姐姐和自己在同一個城市裡麵,肯定是要經常走動的,相互之間的關心是必不可少的。但是,高寒的兩個姐姐很明顯,對高寒與高梅並不太過關心,雖然高寒有時候表現得很親很疼愛兩個姐姐的孩子。
薛之夢和高母兩個人一前一後上了樓,進了入戶的門廓,在門口薛之夢聽到了屋子裡麵的說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