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之夢和高寒在幫著劉永青辦理完他老婆頭七的事情以後,便一起回了城裡的家。
一路上,高寒都在叮囑薛之夢,不要去韓佳人的父親老韓的食品廠打工,不要再去報社,更不要再也去找工作,讓她去找黃月和王玉梅呂豔茹她們,和她們聊一聊天,看看做點什麼樣的小買賣好一些,不要惦記著賺多少錢這件事情,要把眼光放長遠一些,如果能有新鮮事物,就考察一下是否可行。
薛之夢不否認高寒在做生意這方麵的天份,他的眼光不局限於眼前的蠅頭小利,看得遠一些,如果和他不是夫妻,也許做朋友來說,高寒是一個不可多得的對象,但是做為夫妻,他的心眼兒就小了很多,甚至會斤斤計較,這可能和他的成長環境有關,畢竟從小就知道父母不相愛,但又不得不在一起,不愛又相殺著,這讓在這個環境下長大的孩子心理也不太正常。
“你在聽我說話嗎?”高寒一邊開車一邊說話,覺得自己操心的事情實在太多,他總覺得薛之夢的心思單純得接近白癡,無論什麼事情,薛之夢似乎都不考慮,不管是高寒在生意上的事情,還是生活當中的事情,她似乎都不太往心裡麵去,好不容易出去找了個工作吧,還被騙了,好在沒有被騙到錢財,也沒有騙到其他的,這是萬幸。
“我聽著呢。”薛之夢在娘家時候從來沒有操心過家裡麵的事情,結了婚以後高寒脾氣不好,但卻從來沒有讓她為了生活而發過愁,以至於薛之夢不知道柴米油鹽的瑣碎,更不懂得生意場上的勾心鬥角,甚至不理解生活中的艱辛,直到這個時候,她還不知道,是娘家和婆家在某些時候把她保護得太好,以至於她的心性就算是再怎麼樣也沒有複雜起來。
“算了,不說了,你這心不在焉的樣子真的讓人擔心。”高寒歎息道。
高寒心底的火氣一下子就衝到了頭頂,他希望薛之夢和他分擔一些事情,但是看樣子,薛之夢是真的從來沒有想過,她的心裡麵似乎從來沒有參與過娘家和婆家的任何事情,就算是結婚這麼多年了,她還象是一個夢遊的娃娃一樣,把日子過得象小說,他很想告訴她,生活有很多並不是小說中所寫的美好樣子,它有太多的無奈也有太多的無能為力,可是又不知道怎麼說。
而薛之夢對高寒的失望,是無法用語言來表達的,她又不能和誰去說這種失望,隻能深深地埋在心裡麵,在心的最底層,她做著看上去很幼稚的反抗,更多的就是采用不理不睬這種方法,她的不理不睬,說白了就是躲避,以為躲開了,一切矛盾就都消失了,卻不知道,這種看上去有效的方法,卻讓這些矛盾越積越多,使她對高寒的怨氣越來越深。
有時候,善良過了就是軟弱,薛之夢給所有人的印象最深的,就是善良過頭,她對所有的人都柔軟謙和,對所有的人都不想說稍微硬氣點的話,以為這樣就能躲開一切傷害,卻不知道有的人喜歡得寸進尺。
“高寒,我想開一個和電腦有關的店。”薛之夢是第一次想自己做主做一些喜歡的事情。
“電腦是個新興的物件,估計這方麵的生意應該差不到哪去,但是具估需要多少投資呢?你先在家這邊轉一轉,看一看,我呢,明天回工地上麵好好安排一下,找一個幫我管理工地的人,然後回來和你一起把店開起來。你記住了,千萬不要急,做任何事情就忌倉促。”
高寒看一眼坐在副駕駛上的薛之夢,她的臉上帶著一種近乎淡然的表情,似乎身外的一切都和她無關,臉上的皮膚光滑細膩,就像是剝了殼的雞蛋,嫩得能掐出水來一樣,高寒想起了昨夜的纏綿,很想伸手去捏一捏那臉蛋,卻又覺得那淡然的神態裡帶著幾分的疲倦和冷漠,這是他無論如何也想不通的,薛之夢當初對他有多癡迷,他是知道的,但是那癡迷到了現在,為什麼變成了這樣的不冷不熱呢?他發現自己對薛之夢的感情越來越深,深到生怕哪一天她會扔掉自己,所以,就現在這種氣氛,讓他接受不了,他接受不了,想證明自己在薛之夢心中的位置,便一次次地挑戰她的底限,她卻一次次地忍了下來,就算再怎麼激烈的爭吵,到最後都因為她的不言不語而結束。
“你還愛我嗎?”高寒不死心,仍舊想問這個問題。
“愛。”薛之夢這次肯定的回答,她不想再在這個問題上麵扯皮,覺得高寒很幼稚,但是又不得不回答這個問題,索興,她就不再思索愛不愛了,隻要在高寒問的時候,順口說一聲愛,就能讓高寒不再接著纏著問了。
兩個人回到家的時候,高母正在小院裡麵收拾菜園,因為高勁陽去了幼兒園,所以沒看到他的身影,薛之夢隻有七天不在家裡,但是好象隔了一個世紀那麼長的時間,她和婆婆打了聲招呼,便回自己房間,然後坐在床邊的書桌前安安靜靜地坐下來,感受家的味道。
“老婆,還是家裡麵舒服。”高寒走到薛之夢身後,伸手抱住了她。“嗯。”薛之夢在父母身邊覺得踏實,但是因為高寒也在,所以她又覺得那份踏實裡帶著幾分不安定的成份,現在回到家裡麵來,卻因為高寒又跟了回來,心裡仍舊有幾分不踏實。
“我上午的時候給趙振剛大哥打了電話,約了晚上一起吃飯。”高寒把臉貼在薛之夢光滑柔軟的臉蛋上麵,輕輕地蹭著,他喜歡這種感覺,薛之夢就在自己懷裡,她的身子柔軟又美好,讓他舍不得放開。
“我不想出去吃飯。”薛之夢很少會抗拒高寒,哪怕心裡麵對他反感,但是從來就沒有表露出來過,隻是她不太喜歡和柳絮一起吃飯,覺得柳絮的目光中帶著幾分挑釁和看不起,她覺得,沒有必要去討一個和自己無關的人的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