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初八雖早知李老虎來者不善,但萬沒料到他竟會提出如此無恥的要求,頓時臉色一沉,質問道“潘淮船商乃老夫數十年心血,李幫主隨隨便便說句話,便要分走一半,你眼中可還有王法?可還有規矩?未免欺人太甚。”
“欺人太甚?”李老虎眼神陰厲地望著潘初八,轉而又指了指身旁的棺材,冷聲道,“不如潘八爺先看看棺材裡的東西,再做定論不遲。”
潘初八眉心一皺,心中暗想“李老虎此話何意?莫非棺材中裝滿了金銀財寶,欲要收買我?”心念至此,他冷冷一笑,搖頭道“無論李幫主打算出多少錢,老夫都不可能將潘淮船商分讓與你……”
“嘭!”
“啊!”
潘初八話音未落,李老虎卻猛地將棺材蓋掀開。頃刻間,一股濃鬱的血腥味逸散而出,溢滿廳堂,令人連連作嘔。當眾人一齊朝棺內望去時,又有人發出一聲滿含恐懼的尖叫。
隻因棺材中直挺挺地躺著一具滿身血汙,傷痕累累的死屍,正是昨夜慘死在城西胡同的李豹。
“潘八爺,現在你認為我的要求還過分嗎?”李老虎麵對李豹的屍體似是極為震怒,剛一開口,五官便已扭曲成一團。
“李幫主,這是何意?”潘初八強忍慍怒,反問道,“棺材中的人老夫並不認識,你將他抬來作甚?”
“你不認識,但這裡有人認識!”李老虎充滿仇恨的目光在堂中緩緩掃視,最終落在柳尋衣、林方大和洛凝語身上,怒聲道,“我結義兄弟的一條命,難道還不值你潘家的一半家業?”
潘初八越聽越糊塗,他麵色狐疑地循著李老虎的目光看向柳尋衣三人,當下一愣。隨之沉吟片刻,再度問向李老虎“恕老夫愚鈍,你結義兄弟不幸罹難,究竟與我潘家有何乾係?”
“自己看!”李老虎將一張血跡斑斑的貨票扔到地上,叱問道,“潘八爺可認得這是何物?”
潘初八不為所動,一旁的潘文見狀,極為識趣地主動將貨票撿起來。觀瞧片刻,潘文不禁猛吸一口涼氣。他已認出貨票來曆,正是前日洛凝語在渡口取貨時所用的那張。
潘文趕忙將貨票拿到潘初八身前,低聲道“爹,這是咱們碼頭的貨票……”
“是又如何?”潘初八怒道,“我潘淮船商打開門做生意,每天發出去的貨票何止百張,我又如何知道這張貨票是何人……”
“是洛小姐的。”不等潘初八把話說完,潘文已麵色尷尬地附耳上前,快速解釋道,“就是洛府主送給爹的那尊白玉觀音。”
潘初八登時大驚失色,他連忙搶過貨票,細細辨認一番,轉而又看向洛凝語三人,眼中布滿疑惑之色。
“這張貨票究竟是誰的,相信你們自己心裡清楚。”李老虎咬牙切齒地說道,“昨夜它出現在我兄弟的屍體旁,至於後麵的話……還需要老子多說嗎?”
“什麼意思?”潘文驚呼道,“你想栽贓我們殺了你兄弟?”
“栽贓?放狗屁!”李老虎終於忍不住破口大罵道,“這張貨票,從始至終隻能出現在兩個地方,一個是你們潘淮船商,另一個就是擁有這張貨票的客人。你來告訴我,究竟是擁有它的客人殺了我兄弟,還是你潘淮船商的人殺了我兄弟?”
“這……”
被李老虎劈頭蓋臉一通喝斥,潘文不禁一陣語塞。李老虎話中有話,認定殺害李豹的凶手非此即彼,無論是潘淮船商,還是洛凝語,潘文都不能置之不理。與其自己說什麼都錯,倒不如什麼也不說。
“隻憑一張貨票就妄下斷言,李幫主未免太過武斷。”潘初八用儘可能平和的語氣辯解道,“此事還有很多可能……”
“沒有可能!”李老虎大手一揮,不容置疑地怒哼道,“我現在隻給你們潘家兩條路,要麼將潘淮船商分出一半,以此彌補我的喪弟之痛。要麼就交出凶手,任由我東湖幫處置,老子要讓其以命抵命。”
潘文急聲道“可我們並不知道誰是凶手……”
李老虎眼神一動,劉三當即會意,趕忙伸手指向柳尋衣三人,嚷嚷道“幫主,就是他們,前天就是他們在碼頭上鬨事,還當眾挾持二爺。”
此話一出,眾人又是一陣驚呼。
“李豹在潁川混跡多年,幫我做事也並非一天兩天。為何他早不出事,晚不出事,偏偏在和他們發生爭執後就被人殺了?”李老虎審視著柳尋衣三人,語氣不善地說道,“潘八爺,他們三個對潘家應該很重要吧?否則前日潘文也斷不會拿出一千兩銀子,替他們解圍。現在我兄弟慘死,我不找你潘家麻煩,不滅你潘家滿門,反而還給你兩條路選,難道不是對你潘家的恩惠嗎?難道不算喜事嗎?所以今日我來向你道喜,難道不應該嗎?”
“這其中一定有什麼誤會,昨日他們三位一直在我府中……”
“我不管其中到底有沒有誤會。”李老虎不由分說地大手一揮,絲毫不給潘初八解釋的機會,直言道,“總之李豹不能白死,這件事今天你必須給我和兄弟們一個交代!要麼交人,要麼將潘淮船商分出一半。究竟是要錢還是要人?你自己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