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教訓的是,我……知錯了。”林方大嘟嘟囔囔著回道,隨即他話鋒一轉,急聲道,“那不提東湖幫,單說潘家。如今潘武已死,潘春不知所蹤,潘家能拿的出手的人,隻剩賀虎一人。讓賀虎獨自迎戰秦家,豈不是以卵擊石?府主,此事要如何處置?要不咱們派人……”
“潘、秦兩家的恩怨,外人豈能隨意插手?”洛天瑾搖頭道,“他們早已有約在先,隻能選自家人出麵比武,斷不能借外人之力。潘八爺是個守規矩的人,因此就算我想出手,他也定然不會答應。”
“那……”
“此事容我三思。”洛天瑾頗為不耐地擺了擺手,隨即他目光轉向柳尋衣,彆有深意地問道,“你說秦家也派人去了潁川?”
“是。”柳尋衣點頭道,“李豹被殺,潘武之死,都是秦家在背後搗鬼。”說罷,柳尋衣麵帶愧疚地看向林方大和洛凝語,苦笑道,“實不相瞞,在離開潁川前,我曾因氣憤難忍,連夜追查真凶,欲將其擒下,以便明年與河西秦氏當麵對質。隻不過……最後卻讓他跑了……”
“這倒奇怪了。”淩瀟瀟滿眼不解地看向洛天瑾,狐疑道,“依河西秦氏今日之勢,根本不必懼怕潘家。又何必多此一舉,落人口實?莫非秦明是個多疑之人,非要確保萬無一失,才肯罷休?”
洛天瑾並未回答淩瀟瀟的問話,而是目光幽深地凝視著柳尋衣,似是思量著什麼。片刻後,他才開口問道“你們到潁川的第一天,他就出現在你們所住的客棧?所以他一開始是衝你們去的,隻因後來嫁禍不成,才將矛頭轉向潘家?”
“是。”柳尋衣答道。
“此人姓甚名誰?”洛天瑾問道,“你既與他交手,那他的樣貌如何?武功又如何?”
“他叫秦天九。”柳尋衣直言道,“其貌不揚,是個跛子。至於武功……倒也算說的過去。”
“秦天九?”柳尋衣此言一出,洛天瑾和淩瀟瀟同時一愣。沉寂片刻,淩瀟瀟神色狐疑地追問道“他真說自己是秦天九?”
“是。”柳尋衣詫異道,“不知有何不妥?”
“河西秦氏確有此人,並且是個跛子。”淩瀟瀟解釋道,“不過此人的武功,絕非你所說的‘說的過去’,而是高手中的高手。在河西秦氏,若單論武功,秦天九即便與秦明相比,怕是也不遑多讓,甚至是伯仲之間。若是由他出手,大可不必費此周章。因為秦天九想殺一個人,簡直比捏死一隻螞蟻還容易。”
“這……”聞言,柳尋衣大驚失色,眼神閃爍不定,腦中反複回憶著當夜與秦天九交手的過程。可無論他如何回想,秦天九的武功,都不像淩瀟瀟所說的那般高深莫測。
“究竟是我們低估了你的武功?還是高估了秦天九?”淩瀟瀟上下打量著柳尋衣,語氣古怪地說道,“此人常年深居簡出,其實我們也未見過他的真正實力,說不定……隻是浪得虛名而已。”
“又或者那人根本不是秦天九。”洛天瑾突然開口道,“而是有人在背後故意搗鬼,嫁禍河西秦氏。”
“倘若那人不是秦天九,那我們明年冒然指責河西秦氏行為卑鄙,豈不是含血噴人?”柳尋衣反應極快,一下便想通其中關鍵,急聲道,“宣揚出去,外人會以為我們為幫潘家而不擇手段,甚至冤枉秦家。如此以來,對賢王府的聲譽……豈不是大有損傷?”
林方大聽的一頭霧水,愣愣地說道“那人究竟是想對付我們?還是想對付潘家?亦或是對付河西秦氏?到底是什麼意思?你們剛才所說的話,我一句也沒聽懂……”
“雲雲種種,不過是我們胡亂揣測罷了。稍有不慎,便會落入他人圈套,還需小心謹慎才是。”洛天瑾頗為疲憊地搖了搖頭,揮手道,“今日就此作罷,此事日後再議。尋衣、方大,你們退下吧!”
“是!”柳尋衣和林方大答應一聲,一齊拱手告辭。但就在他們將要轉身離去時,洛天瑾卻突然開口,輕喝聲“柳尋衣!”
“在!”
柳尋衣一愣,迅速回身,目光疑惑地望向洛天瑾。反觀洛天瑾,隻是用難以名狀的複雜目光,默默注視著他,沉寂許久卻一字未說。
四目相對不知多久,臉色陰晴不定的洛天瑾卻又隨手一揮,讓柳尋衣退下了。
“對了!”柳尋衣和林方大走後,洛凝語仿佛突然想起什麼似的,急忙問道,“爹,娘,剛才在前院遇到大哥,我見他古古怪怪,似乎有什麼心事。可無論我如何追問,他都不肯直言,你們知道是什麼事嗎?”
洛凝語此話一出,洛天瑾和淩瀟瀟的臉色,瞬間變的難看起來。夫婦二人相互顧盼,那副猶猶豫豫,黯然神傷的模樣,似是不想自己開口,故而都在慫恿對方先說。
“爹,娘,你們這是……”
“語兒。”淩瀟瀟率先打破沉默,吞吞吐吐地說道,“有件事……爹娘想和你商量商量。”
“何事?”
“前幾日,洛陽將軍府派人送來一些聘禮,欲要……向我們提親。”淩瀟瀟的語速變的愈發遲緩,臉色也越發尷尬。
洛凝語神色一稟,若有所思地輕聲問道“提親?為誰提親?又向誰提親?”
麵對難以啟齒的淩瀟瀟,洛天瑾輕歎一聲,索性接過話來,直言道“他們是為蒙古小王爺汪清術而來,要向……向女兒你提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