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裡走?”
慕容白飛身直追,身形在大殿內留下一串殘影,瞬間飛至梅花與劉老漢身後,不加遲疑,揮槍便刺。
“爹,我攔下他,您快走!”
梅花嬌喝一聲,急忙轉身抽出匕首,迎上呼嘯而來的慕容白,與其“鏗鏗蹡蹡”的戰成一團。
劉老漢並未獨自離去,而是急忙俯身而坐,將古琴橫於膝上,雙手快速撩動。又是一曲“十麵埋伏”,琴音仿佛具有靈魂似的,竟懂的伺機而動,時而動如脫兔,時而靜如處子,銀瓶乍破水漿迸,鐵騎突出刀槍鳴。須臾間,琴音已在慕容白周圍形成千軍萬馬之勢,雷霆萬鈞之威。
琴聲時而高亢,時而低沉,時而詭譎,時而明厲,直聽的淩青和一眾弟子頓覺心煩意亂,五內翻騰。他們不得不紛紛捂住耳朵,連連向後閃退。
在琴聲的助威下,梅花越戰越勇,憑借一尺短刃竟與慕容白的七尺長槍,打的焦灼不堪,一時間難舍難分。
一寸長一寸強,一寸小一寸巧,今夜的慕容白和梅花都將各自兵刃的特長施展到極致。
論武功,梅花絕非慕容白的對手。但此刻有劉老漢的琴音伺機而動,縈繞於慕容白周圍,暗藏無數殺機,令慕容白一時難以全神貫注地對付梅花,不得不分神而顧,這才讓梅花有了與其一戰的機會。
如今梅花和劉老漢都已施展出各自保命的絕技,可謂拚儘全力,殊死一搏。
慕容白則在混亂不堪的戰局中,越發失去耐性,手中銀槍一轉,一招槍掃八方直將暗藏在琴音中的刀光劍影一掃而空,蕩碎於虛空之內。
趁此機會,銀槍一甩,陡然加速,淩厲無比的槍勢滔滔而出,延綿不絕。
一時間,梅花隻感覺自己眼前槍影無數,防住一波還有一波,並且一波快過一波,一波強過一波,直打的她眼花繚亂,應接不暇,最終在苦苦支撐了七八個回合後,自身招式大亂,一直提在心間的那口氣也隨之泄了出去。
“就憑這點本事也想與賢王府作對?不知天高地厚!”
慕容白冷哼一聲,銀槍猛地自身前一揮,一股剛猛無比的勁風,瞬間將大勢已去的劉老漢和梅花震飛而出,令其二人的身體重重撞在大殿的柱子上,後又狠狠墜落在地。
此刻,劉老漢和梅花隻感精疲力竭,全身的骨頭如被人活活拆散了一般,非但疼痛不堪,而且還難以動彈分毫。
“呼!”
不等劉老漢和梅花重新抬起頭來,銀槍已如蛟龍般竄到他們身前。呼嘯而至的銀槍滯空猛地一頓,繼而懸停在二人眼前,寒光四射的槍尖利刃,距離他們的麵門不足三寸之遙。此舉,令劉老漢和梅花登時心頭一驚,全身的血瞬間涼了半截。
“帶他們回去!”慕容白頭也不回地對淩青下令道。
此刻,有他的銀槍在此震懾,劉老漢和梅花沒有絲毫反抗的餘地,隻能眼睜睜地看著淩青等人虎視眈眈地朝自己逼來。
“哎呀!”
突然,大殿角落中傳出一聲頗為不滿的聲音,隻見在供桌下呼呼酣睡的和尚,此刻已伸著懶腰,打著哈欠緩緩地坐起身來。他一邊用手捶打著自己的肩膀,一邊慵懶地抱怨道“冰天雪地,三更半夜,灑家好不容易酒足飯飽,找個地方美美睡上一覺,是誰在這裡吵吵鬨鬨,擾人清夢?”
聞聽此言,慕容白、淩青、賢王府弟子,以及劉老漢、梅花皆是一愣。
淩青低聲道“七爺,不知從哪裡來的瘋僧,剛剛就行為奇異,舉止怪誕。”
見大和尚如夢初醒,被挾持於槍下的劉老漢突然放聲大喊道“請大師傅救救我們父女!大師傅菩薩心腸,快救救我們……”
慕容白揮槍一指,鋒利的槍尖直接壓在劉老漢的臉頰上,令他不敢再胡亂言語。
“咦?”大和尚緩緩轉過身來,滿眼疑惑地望著慕容白等人,問道,“你們這些人為何要欺負人家一老一小?”
“和尚,不該你管的事少管,不該你問的事也少問。”慕容白毫不客氣地冷聲回道,“繼續睡你的覺,做的你春秋大夢去吧!”
看著神情冷峻的慕容白,以及虎視眈眈的淩青等人,大和尚滿麵狐疑地思量片刻,突然朝慕容白搖了搖腦袋,道“灑家吃過人家的羊肉,人家卻沒有要灑家的酒,算我欠他們一個人情。”
慕容白眼神一寒,冷冷地反問道“那又如何?”
聞言,大和尚手扶著供桌,碩大的身軀頗為笨拙地晃晃悠悠地站起身來,朝慕容白咧嘴一笑,道“有因必有果,剛剛灑家受了人家的善因,現在也自當結出善果。若你們肯放他們離開,灑家便不再為難你們。”
“若是不放呢?”慕容白饒有興致地盯著大和尚,挑釁地問道,“你又當如何?”
大和尚嘿嘿一笑,蒲扇般的大手猛地一揮,豎在牆邊的清水禪杖頓時被一股巨力卷飛而起,“呼”的一下竟是淩空飛落到大和尚手中。
隻此一招,便知其絕非庸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