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要價格合適,一定有人出價。”洵溱自信地笑道,“龍四不是李老虎,他行事魯莽,急功近利,為達目的不擇手段,明眼人都知道,龍四這種莽夫一定活不長久。因此,龍四鎮不住潁川這片地界,也自然阻止不了有人買下潘家的產業。”
“如此肯定?”
洵溱神秘一笑,又道“我非但知道明天會有不少人出價,而且還知道,龍四必會現身。”
“龍四?”柳尋衣沉吟道,“他敢來嗎?我聽說他將老巢設在船上,就是為了方便逃跑。按理說,他應該對我們避之不及,又怎會自投羅網?”
洵溱麵色古怪地盯著柳尋衣,諷刺道“你以為自己是洛天瑾嗎?隻憑你‘柳尋衣’三個字就能威震天下,令人聞風喪膽?”
“我……”
“你故意讓何善給龍四傳話,目的不也是想引蛇出洞嗎?”洵溱一語道破柳尋衣的心思,嗤笑道,“如今龍四著了你的道,你為何反而沒了自信?”
柳尋衣苦笑道“我隻想敲山震虎,卻不認為真能引蛇出洞。”
“龍四早已將潘淮船商視為己有,如今你要堂而皇之地賣他的東西,他豈能不來?”洵溱解釋道。
“區區一個龍四,我尚不至於放在心裡。”柳尋衣遲疑道,“但府主想讓我們找出殺害潘八爺的幕後真凶,此事……莫非也與龍四有關?”
洵溱點頭道“潘八爺前腳死,龍四後腳就來洗劫潘家,天底下哪會有這麼巧的事?而且據我打探,龍四此人一向有勇無謀,蠢貨一個。他又豈能想到利用洗劫潘家,來壯大自己的勢力?更何況,他還懂得勾結何善,替自己鋪路。可能嗎?”
“你的意思是……龍四是受人蠱惑?”
“是不是受人蠱惑不好說,但龍四背後一定有人指點。”洵溱笑道,“但這個人並非真心幫助龍四,反而還想置他於死地。”
“此話怎講?”
“明知潘家背後有賢王府撐腰,龍四還敢來洗劫潘家,擺明是自找麻煩。”洵溱笑道,“倘若龍四聰明,他不可能看不出洗劫潘家之後的隱患。他若愚蠢,又怎會想到勾結官府,裡應外合?所以解釋隻有一個,龍四愚不可及,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受人唆使,因此他才敢洗劫潘家,但自招禍患,卻又渾然不知。而在背後唆使龍四的人……”
“就是殺害潘八爺的人!”柳尋衣下意識地驚呼道,與此同時,他看向洵溱的眼中,不禁流露出一抹敬佩之色。
“你還不算太笨!”洵溱頗為滿意地點笑道,“所以我建議潘家舉辦變賣大會,一者,是為了幫潘家賺些盤纏,方便日後另謀出路。二者,是為了引出龍四,此人愚蠢莽撞,定不會心甘情願地看著已經到手的東西,再由我們轉賣給他人,所以他明天必會來這裡搗亂。”
“隻要我們找到龍四,就能順藤摸瓜,揪出他背後的真凶。”柳尋衣頗為興奮地連連點頭道,“好計策,在下佩服!”
對於柳尋衣的誇讚,洵溱卻黛眉微蹙,頗有疑慮地搖頭道“未必!真凶心思狡猾,手段歹毒,他不可能看不出,我們為他設下的圈套,所以他一定不會束手就擒。因此,就算我們抓住龍四,八成也問不出真凶的行蹤。”
“有道理。”柳尋衣不可置否地回道,“倘若真凶與當初假扮秦天九的是同一人,那確實行蹤不定,難以捉摸。”
“所以隻憑龍四充當誘餌,怕是引不出他。”洵溱若有所思地喃喃自語道。
“那該如何?”
“必須換一個更大的誘餌。”洵溱彆有深意地笑道,“而且不能讓凶手以為自己是魚,反而要讓他認為……我們才是魚。”
“什麼意思?”柳尋衣聽的一個頭兩個大,滿眼茫然地望著洵溱,“到底誰是魚?誰是餌?”
“我們用潘家為餌,釣出龍四,想通過龍四找出真凶。而真凶就以龍四為餌,來釣我們上鉤。”洵溱言之鑿鑿地揣測道,“真凶想將計就計,那我們便如他所願。因此,我們要先假裝咬住他的鉤,方才能見到他的廬山真麵目。他釣我們,我們釣他,至於究竟誰會上誰的鉤,那就要看誰的餌更有分量。”
柳尋衣眉頭緊皺,一頭霧水,思量許久,方才連連搖頭道“你說隻憑龍四怕是引不出他,那究竟誰才是更大的誘餌?”
聞言,洵溱美目一轉,彆有深意地望著柳尋衣。她這種眼神,令柳尋衣心裡一陣發寒。
“最好的誘餌,其實我早已找到。”洵溱故作嬌嗔地笑道。說罷,她還朝柳尋衣快速眨了幾下眼睛,令柳尋衣的心登時一沉,同時生出一種不祥的預感。
“還說什麼‘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想必……這才是你來找我的真正目的吧?”柳尋衣狐疑道,“直說吧!你究竟想讓誰做餌?”
“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