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殺氣騰騰?”龍四一本正經地辯解道,“我今天隻是來看看熱鬨,沒彆的事!”
“你沒事,但我卻有事!”柳尋衣話鋒一轉,冷笑道,“正好何大人也在。我想就數日前,龍四帶人洗劫潘府之事,請何大人主持公道。”
此話一出,靜心台上的氣氛頓時變的微妙起來。
剛剛的喧囂吵鬨,漸漸安靜下來。場中所有人的目光,不約而同地投向柳尋衣、何善、龍四三人。
潘問怒聲道“龍四,你敢光天化日洗劫我潘家,今天定要給我一個交代!”
“還有我爺爺的死。”潘雨音哭訴道,“是不是你在背後搗鬼?”
“小丫頭,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龍四見自己成為眾矢之的,急忙搪塞道,“你爺爺不是我殺的,你可彆冤枉我。”
“那是誰殺的?”柳尋衣趁機追問道。
“是……”龍四欲言又止,險些脫口而出,他眼珠一轉,敷衍道,“我怎知是誰殺的?反正不是我。”
“那洗劫潘府呢?”潘雲喝問道。
“洗劫潘府……洗劫潘府那是……”龍四的腦袋本就不算聰明,如今被人咄咄相逼,更難免顯得笨嘴拙腮。他急忙將求助的目光投向何善,眉宇間流露著一抹焦慮之色。
龍四的表情,似是在警告何善“你若不幫我,我就把你捅出來,大家一起死。”
何善遲疑片刻,隨後舉目環顧四周,見到靜心台上人多眼雜,眼神陡然一狠,冷喝道“此刻在英華書院外,我已布下天羅地網,無關人等,速速離開!”
何善此舉,是怕龍四萬一反目,自己的醜事會被他當眾揭穿。
何善一聲令下,大批官差迅速湧入書院,靜心台上頓時亂作一團。
片刻間,除潘家、賢王府和龍四等人外,其他人全被官差驅趕出英華書院。
“這裡已沒有外人,有話但講無妨!”柳尋衣對周圍虎視眈眈的數百官差視而不見,漠視著何善和龍四,直言道,“我知道,龍四洗劫潘家,你何大人也在背後出了不少力。”
柳尋衣此言,令何善和龍四的臉色頓時變的精彩起來。龍四一副大驚失色的模樣,詫異道“原來你們早就知道?”
“若沒有官府在背後撐腰,你又豈敢光天化日為非作歹?”潘文冷哼道,“這種事,傻子也能猜到。何大人,家父生前待你不薄,卻沒料到你竟這樣對我們?”
“哼!空口無憑,爾等休要誣蔑本官……”
“是不是誣蔑,隻需到你的官邸一搜便知。”潘雲氣衝衝地說道,“你敢說官邸內沒有私藏我潘家的東西?”
“大膽!”何善惱羞成怒,厲聲道,“本官府邸,又豈是你們這些市井草民,說搜就搜的?”
柳尋衣冷笑道“何大人!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剛剛龍四都親口承認了,你又何必再百般抵賴?更何況,你今天來這兒,不就是想幫龍四善後嗎?隻可惜,東善商號突然殺出,破壞了你們的好事。你們嚇的住潁川的商人,卻嚇不住生意遍天下的東善商號!”
見事已敗露,龍四索性大手一揮,怒罵道“是又如何?這裡有何大人帶來的數百官差,外邊還有我一百多兄弟。眼下隻憑你們區區幾個人,還能反了天不成?”
說罷,龍四眼神一狠,對何善勸道“何大人,事到如今,你我已無路可退,索性殺了他們,一了百了!”
此言一出,潘家眾人的臉色登時一變。如今柳尋衣身邊隻有許衡、湯聰、廖川、廖海,加在一起也不過區區五人,又如何能與書院外的數百人抗衡?
何善臉色陰晴不定,直直地盯著柳尋衣,冷聲道“柳尋衣,你沒資格質問我!反倒是本官有事想找你問個清楚。”
柳尋衣眉心微皺,眼中泛起一抹狐疑之色,但卻並未多言。
“還記得你送給我的‘晴川山水圖’嗎?”
聞言,湯聰的臉色立即變的難看起來。柳尋衣眼神複雜,麵露躊躇之意,試探道“何出此言?”
“你好大的膽子,竟敢偷天換日,給我留下一張假圖。”何善怒聲道,“好在有人及時提醒,否則我把它獻給嶽丈,定不會有好果子吃!柳尋衣,你如此害我,難道還敢奢望,本官今天能替你主持公道嗎?”
“你……”
“全部給我綁起來,帶回去!”何善不給柳尋衣解釋的機會,猛然大手一揮,喝令道,“如遇反抗者,格殺勿論!”
說罷,他惡狠狠地瞪著柳尋衣,咬牙切齒地威脅道“柳尋衣,我知你武功高強,可你救得了自己,能救得了潘家人嗎?你若敢反抗,潘家人必先替你而死!你放心,本官一向恩怨分明,冤有頭、債有主,隻要你肯乖乖跟我回去,本官絕不會為難其他人。”
“早該如此!”龍四興奮地大叫道,“雖然事有曲折,但結果仍在計劃之中,我們……”
“你住口!”不等龍四把話說完,何善狠狠瞪了他一眼,龍四訕訕一笑,卻也不再多言。
許衡持刀護在潘文夫婦身前,麵對緩緩逼來的官差,急聲問道“門主,怎麼辦?要不要殺出去?”
柳尋衣環顧著四周黑壓壓的官差,轉而又看了看戰戰兢兢,惶惶不安的潘文一家,猶豫再三,方才輕歎一聲,隨之將手中的寶劍“咣當”一聲,扔在地上。
“放下兵刃,跟他們回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