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徐仁出手,司無道突然斷喝一聲,阻止了他後麵的動作。
躲在三百官軍後的何善,心有餘悸地望著徐仁,轉而對柳尋衣顫顫巍巍地說道“柳門主,你看此事……”
“何大人乃朝廷命官,難道還怕他不成?”湯聰因為剛才何善臨陣退縮而心懷不滿,故而趁機戲耍道,“你的官邸日夜皆有重兵把守,他如何能輕而易舉地刺殺成功?”
“啊?”何善聞言大驚,滿眼委屈地喃喃自語道,“他還要刺殺本官?那我豈不是要日夜提心吊膽……”
“柳門主言而有信,灑家佩服。”司無道朝柳尋衣雙手合十,大笑道,“天色不早,我們也該啟程了!告辭!”
說罷,在柳尋衣複雜的目光下,司無道率領徐仁和十幾名黑衣刀手快步離開,眨眼已消失在密林深處。
此刻,何善猶如驚弓之鳥,再三確認徐仁走遠後,方才哆哆嗦嗦地來到柳尋衣身邊,賠笑道“柳門主,既然事已了結,那你之前答應給我的‘晴川山水圖’,不知……”
“圖在我手上!”
洵溱意興闌珊地上前說道“不過究竟給不給你,不是柳尋衣說了算,而是由潘掌櫃決定。”說罷,她便將晴川山水圖遞到潘文麵前。
麵對此圖,潘家幾人相互對視一眼,臉上不約而同地湧現出一抹劫後餘生的苦澀與無奈。
潘文緩緩將圖推開,苦笑道“既然何大人對此圖愛慕已久,那這幅圖便贈與何大人吧!我潘家幾經生死波折,如今實在不想再因身外之物而留下後患,所以……這幅圖我就不要了。”
聞言,何善登時麵色一喜,趕忙從洵溱手中接過此圖,喃喃慶幸道“還好!還好!有了這幅圖,本官在潁川也呆不久了,再也不必再擔心徐仁的報複。”
“大人!大人!”
突然,遠處湧現出幾道火把,緊接著便看到道人影,急急忙忙地朝這裡跑來。
“這是……何安的聲音?”
何善先是一愣,轉而麵色一喜,急忙迎上前去。轉眼間,來人已來跑到何善身前,正是今日下午被龍四“沉江”的何安。
“何安,你……還活著?”何善驚喜交加,滿眼詫異。
“是東善商號的沈貴救了我。”劫後餘生的何安,一把鼻涕一把淚地撲在何善懷中,哭訴道,“大人,龍四那個烏龜王八蛋,竟然把我捆在麻袋裡沉江。若非沈老及時派人搭救,隻怕我……我此刻已變成魚食了……”
何善攙扶著何安,連連點頭道“好好好!人沒事就好!龍四那個混蛋在哪?我定要將這個貪生怕死、趨炎附勢的卑鄙小人碎屍萬段!”一提起龍四,何善的怒氣就不打一處來。
何善將一切罪責全推在龍四身上,他認為若沒有龍四,他也不會得罪徐仁?更不會惹出這麼多麻煩。
“大人,不用再找他了……”何安麵色尷尬地說道,“龍四……龍四已經死了……”
“死了?”何善大驚,忙問道,“怎麼死的?誰殺的?”
“不知是誰殺的,但死相極慘。”何安解釋道,“他和馬禿子兩個人,被人活剝了一身皮,高高地掛在潁川城門上,活活晾死了。來往百姓抬眼可見,剛才我出城時,他們的屍體仍一直掛在那兒!”
“嘶!”
何安此話一出,眾人無不暗吃一驚。
何善眉頭緊鎖,思量片刻,突然將目光轉向洵溱,狐疑道“難道是你們……”
“我隻是把他們交給東善商號,後麵的事我一概不知。”洵溱緩緩搖頭道。
“難道是沈貴?”
“不會吧?”何安詫異道,“今天下午,我一直和沈老在一塊兒喝茶,他若殺人我豈會不知?”
“蠢貨!”何善狠狠一拍何安的腦袋,喝罵道,“沈貴殺人又豈會親自動手?此事必定是……”
“慈不掌兵,義不行賈!”突然,柳尋衣插話道,“沈貴這招一箭雙雕,既討好了潁川百姓,又震懾了潁川一帶暗懷鬼胎的蟊賊,果然厲害。”
何安連連點頭道“不錯,龍四一死,城中百姓無不奔走相告,額手稱慶,可謂大快人心。”
何善悵然所失地喃喃自語道“當眾殺人,而且還將剝了皮的屍體高掛在城門樓上,此事做的……也未免太狠了些。”
“東善商號能做到今日之盛,又豈是善茬?”潘文滿眼欽佩地感慨道,“大概這就是潘淮船商隻能做潁川第一,而東善商號卻能做成大宋第一的差距所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