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蓑衣!
對於柳尋衣私放徐仁之事,洛天瑾頗為不悅。
狄陌身為黑執扇顏麵無光,於是不等柳尋衣一行回到洛陽,便密信催促他火速南下,趕赴龍象山,勢必要取下徐仁的腦袋,給洛天瑾一個滿意的交代。
洵溱本打算與柳尋衣分道揚鑣,率先趕回賢王府。但此時江湖中卻又傳出少林弟子接二連三被害的消息,心思縝的她,立即察覺到其中必有古怪,於是改變行程,決定隨柳尋一同南下,好在沿途打聽六大門派,以及四大世家對於此事的反應。
龍象山位於大理境內的威楚府,距洛陽城南北相距千裡之遙。
即便柳尋衣一行披星戴月,快馬飛馳,趕到大宋與大理交接的建昌府時,已是六月二十五。
建昌府位於大宋、大理、吐蕃三方交界,龍蛇混雜,良莠不齊。為順利潛入大理境內,柳尋衣等人不得不留在此地籌備數日,待將一切準備妥當後,方才決定動身。
可就在他們準備潛入大理的兩個時辰前,洛天瑾卻派人快馬傳書趕至建昌,密令柳尋衣等人即刻放棄追殺徐仁,轉道北上,七月初十之前,務必趕到辰州。
信中隻讓他們趕去辰州,卻並未說明緣由,柳尋衣一頭霧水,不明真相。但既是洛天瑾下令,他又豈敢不從?
無奈之下,柳尋衣隻好暫時放棄對龍象山的好奇,以及對柳尋玉下落的追查,率眾折返北上,直奔辰州。
七月初九傍晚,柳尋衣一行踏入辰州地界。
初來乍到,為免節外生枝,柳尋衣決定先在辰福客棧落腳,順便等候洛天瑾的下一道命令。
平日裡生意慘淡,客人寥寥無幾的辰福客棧,這幾日卻是人滿為患,生意出奇的紅火。
今夜,客棧大堂內依舊熙熙攘攘,人聲鼎沸。柳尋衣一進門便注意到,此刻出現在辰福客棧的,大都是攜刀帶劍的江湖中人,並且他們談論的話題,十之八九都離不開上個月少林緣機大師,在徐州講法時,被人大卸八塊的慘案。
見此情形,柳尋衣心中不由地一驚,同時也對洛天瑾將自己匆匆派至辰州,有了一絲似懂非懂的領悟。
眼下的辰州城,似乎“熱鬨”的不太對勁。
等候半晌,夥計方才在角落中又擺下兩張桌子,雖招來周圍食客的一陣不滿,但柳尋衣幾人還是硬著頭皮,勉強在擁擠嘈雜的夾縫中一一落座。
“門主,你聽到了嗎?”一入座,許衡便神秘兮兮地低聲說道,“少林緣機大師死在徐州城,並且還被人大卸八塊,死的極慘。”
湯聰難以置信地感慨道“算上這個,少林已經死了整整十一個僧人。”
“少林不愧是少林,竟能如此隱忍。若換做其他門派,隻怕早就鬨翻天了。”許衡嘲諷道,“玄明方丈果然是得道高僧,這都能忍。”
洵溱饒有興致地環顧四周,彆有深意地說道“看似風平浪靜,實則早已是風雲際會,暗流湧動。”
“此話何意?”柳尋衣狐疑道。
“難道你看不出來嗎?”洵溱輕笑道,“辰州所在的位置極為特殊,東有湘西騰族,西臨蜀中唐門,南依峨眉派,北靠青城山,再加上當地的綠林幫派和名門望族,此地可稱得上是中原武林中,勢力關係最為錯綜複雜的地方。”說罷,她突然話鋒一轉,又道,“洛府主將你派到這裡,一定與他們有關。”
湯聰環顧左右,自言自語道“隻此一間客棧,竟彙聚了至少五六個門派的弟子,果真比武林大會還要精彩。嗬嗬……”
“少林緣機大師乃當世活佛,六塵不染,四大皆空,恬淡寡欲,清淨無為。”
突然,客棧中的一位尼姑,義憤填膺地對身旁的一眾尼姑說道“如此得道高僧,竟遭秦氏奸賊殘忍殺害,實在是人神共憤,天理不容!”
柳尋衣隻覺得此人的聲音有些相熟,不禁循聲而望,卻見峨眉派掌門妙安師太的關門大弟子“慧春”,正在不遠處侃侃而談。
柳尋衣曾在莫岑的金盆洗手大會上,與慧春有過一麵之緣。
“她怎會在這兒?”柳尋衣神色錯愕地喃喃自語道。
“尼姑,飯可以亂吃,但話可不能亂說。”
不等慧春的聲音落下,另一桌卻突然有人嗆聲道“誰告訴你殺害緣機的凶手,來自河西秦氏?都說你們出家人不打誑語,為何你這尼姑信口雌黃的本事,比我們這些男人還要厲害?”
此言一出,頓時惹來堂中一陣哄笑。
慧春頓覺顏麵有失,不禁臉色一沉,嗔怒道“人在說話,狗瞎搭什麼茬?整天亂叫,生怕彆人不知道你是河西秦氏的走狗不成?”
“哈哈……”
慧春的反唇相譏,瞬間又引起一陣哄堂大笑。
“你罵誰是狗?”
伴隨著一聲怒喝,隻見一名身著錦服的年輕男子驟然起身,向慧春怒目而視。
“誰答茬我就罵誰!”慧春也不甘示弱,目光鄙夷地回瞪著年輕男子,“我見過有人撿金子,有人撿銀子,卻從沒見過有人撿罵的。”
隻此一言,客棧內又是一陣笑聲。
“你……”年輕男子惱羞成怒,將手中的酒杯重重摔在桌上,怒聲道,“我乃唐門弟子,唐乾。有種就報上你的姓名!”說話的功夫,他已將寶劍持在胸前,意思不言而喻。
“峨眉弟子,慧春。”慧春輕蔑地望著唐乾,冷笑道,“早知你們四大世家是一丘之貉,河西秦氏為非作歹,你蜀中唐門也同樣不是什麼好東西。”
“大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