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蓑衣!
翌日清晨,賢王府中堂。
重拾精神的洛天瑾目無表情,一言不發,手指輕輕撥動著案上的幾封書信。
堂下,不明所以的洛鴻軒、柳尋衣等人分坐兩側,麵麵相覷,誰也不敢冒然開口。
“福無雙至,禍不單行。”洛天瑾輕咳兩聲,緩緩開口道,“此刻,案上放著三封密信,但沒有一件是喜事。這三封信分彆來自謝玄、江一葦和雁不歸。你們……想先知道哪封?”
“江三爺和雁四爺分彆前往青城、峨眉修好。”狄陌眉頭微皺,遲疑道,“莫非……出了什麼岔子?”
“今天距八月初二不過區區兩月。”洛天瑾哼笑道,“青城派掌門左弘軒,已經與我們離心離德。如今,他的眼裡隻有‘金塢主’,沒有‘北賢王’。江一葦在信上說,這段時間,青城派與金劍塢來往甚密,三日一信,五日一書,隔三差五還要派遣親使相互噓寒問暖。當江一葦問及此事時,左弘軒竟敷衍說自己如今已是南派主事,理應與秦淮以南的江湖同道禮尚往來。”
黃玉郎沉聲道“左弘軒本就是自私自利的卑鄙小人,之前金複羽推薦他做南派主事,他便已將金複羽當成心腹知己。如今遇事,必先與金複羽商議,而後再告知我們。在他心裡,府主的地位,早已不及金複羽的萬分之一。”
“以往我派人拜訪,青城派必以貴客相待,三日一小宴,五日一大宴。”洛天瑾幽幽地說道,“然而,這段時間江一葦在青城山,卻如住客棧一般,終日無人詢問,左弘軒更是難得一見。”
“今時不同往日。”鄧泉輕蔑道,“眼下,左弘軒已是南派主事,自然想與府主平起平坐。如此一來,自然不會再將三爺放在眼裡。”
慕容白稍作遲疑,勸慰道“左弘軒有此心機,府主早已料到,又何必與他一般見識?”
“令我不快的,並非左弘軒的悖逆。”洛天瑾沉聲道,“而是他竟然在暗中幫助金劍塢,拉攏峨眉派。”
說罷,洛天瑾又拿起第二封信,解釋道“雁不歸回信,不久之前,妙安師太受左弘軒之邀,前往青城山一敘。”
“青城與峨眉本就相交甚好,他們兩家偶有聯絡,似乎也並非怪事……”
“彆急!”慕容白話音未落,洛天瑾突然揮手打斷道,“若妙安真去見左弘軒,倒也無可厚非。但事實是,妙安隻是對外宣稱前往青城山,實則卻在半路改道,偷偷去了靜江府。”
“靜江府?金劍塢!”鄧泉詫異道,“府主的意思是……峨眉派也被金複羽收買了?”
“收買與否?眼下尚不能斷言。”洛天瑾道,“但此事足以證明,金劍塢已對峨眉派有所動作。金複羽此人,口蜜腹劍,笑裡藏刀,做事一向是不達目的誓不罷休。若他真心拉攏峨眉派,狼狽為奸隻是早晚的事。賢王府遠在洛陽,與峨眉天南地北,縱然想管,怕也是鞭長莫及。”
“管得了初一,管不了十五。”黃玉郎道,“昔日,峨眉、青城與我們相交,十之八九是礙於少林、武當的威懾。如今,武林大會召開在即,明年重陽過後,江湖中將再也不分什麼門派、世家,屆時我們與金劍塢將是一山不容二虎,必會爭個你死我活。看來他們已經提前站隊,早早為自己找好退路。”
“我不明白。”柳尋衣眉頭深鎖,沉吟道,“賢王府與金劍塢,二者相比,怎麼看都是我們更勝一籌。左掌門和妙安師太都是聰明人,又豈會分不清眼下的時局?難道他們真會被金複羽的一點小恩小惠所打動?甘心蒙蔽雙眼,拿自己的前程去做賭注?縱使金複羽能言善辯,善於收買人心,但孰強孰弱顯而易見,又豈是三言兩語所能動搖?”
柳尋衣此話,令眾人不禁麵露沉思。
洛天瑾饒有興致地反問道“依你之見,莫非左弘軒和妙安是假意投誠?”
“金複羽眼光毒辣,老謀深算,想騙取他的信任談何容易?”柳尋衣緩緩搖頭。突然,他眼前一亮,大膽揣測道“有沒有可能……金複羽隱藏了某些實力,外人並不知道?”
“你是說……左弘軒和妙安之所以會和金複羽親近,是因為他們篤定金劍塢的真正實力,更勝我們一籌?”慕容白若有所思地喃喃自語道。
“若非如此,我實在想不出左掌門和妙安師太還有什麼理由棄明投暗,自毀前程?”柳尋衣不可置否地點頭應道。
“似乎有些道理。”狄陌將信將疑,隨即話鋒一轉,又道,“隻不過,你所說的‘隱藏實力’指的又是什麼?”
“這……”被狄陌追問,柳尋衣不僅一陣語塞。
“或許指的是它!”
突然,洛天瑾拿起第三封信,在眾人麵前稍稍一晃,淡淡地說道“此信,乃謝玄親筆所書。信的內容……有些與金劍塢有關。”
“嘶!”洛天瑾此言,立即勾起眾人的興趣。
“不知謝二爺在信中說了些什麼?”狄陌迫不及待地追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