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蓑衣!
深夜,潯陽樓客房內,在洵溱、鄧長川緊張而忐忑的目光下,洛天瑾親自運功,用內力化解柳尋衣腹中的碎屑,幸而未傷及脾胃臟腑。
一炷香的功夫後,洛天瑾收掌而退,和顏悅色道“尋衣,今夜之事你居功至偉,辛苦你了。現下感覺如何?”
“多謝府主,我已無礙。”由於口中被碎片劃傷,因此柳尋衣的聲音頗為古怪,甚至有些滑稽。
“長川,吩咐人煮一碗陳醋,稍後讓尋衣服下。”
“是。”
待鄧長川領命而去,洵溱方才迫不及待地將匿名字條拿出,試探道“如我所料不錯,洛府主便是留下字條的好心人。”
洛天瑾不可置否地微微一笑,算是默認。
“果然!”洵溱感慨道,“即是如此,想必青城、峨眉和四大世家同時遭到神秘高手偷襲,也是由洛府主一手安排?”
“此事應歸功於少秦王。”洛天瑾笑道,“若非他派來一群西域高手,我又豈能神不知鬼不覺地在金複羽的後院放火?”
“等一下!”柳尋衣聽的暈頭轉向,連忙打斷道,“你們在說什麼?什麼字條?什麼西域高手?一切究竟是怎麼回事?”
“尋衣,莫非事到如今你仍是一頭霧水?”洛天瑾教道,“洞察之心,破局之策,你應該向洵溱姑娘好好學學。”
洵溱將字條遞於柳尋衣,解釋道“其實,在你決定單身赴宴之後,我便與廖氏兄弟商議,打算請絕情穀出手相助。”
柳尋衣恍然大悟道“原來唐阿富是你叫來的……”話未說完,他的目光已投到字條上,錯愕道“南來之客,截之見喜……這是什麼意思?”
“昨夜我一回到客房,便看到有人留下這張字條。”洵溱道,“當時雖不知是何人所留,但直覺告訴我,有人在暗中幫我們度過難關。因此,我連夜派阿保魯出城,在城南阻截‘南來之客’。果不其然,阿保魯於今日淩晨擒下一人……”
“江南陸府的許福?”柳尋衣若有所思地接話道,“既然字條是府主所留,那府主一定早就知道江南陸府有難。因此,你才推測出一切皆是府主在暗中策劃?”
“不錯!”洵溱點頭道,“若沒有這步棋,絕情穀未必肯出麵幫我們。”
“欲潰其勢,先攻其心。”洛天瑾笑道,“這一招,隻為瓦解四大世家、青城、峨眉二派與金劍塢的結盟,讓所謂的‘討伐大軍’分崩離析。當他們得知自家有難,誰還會有閒情逸致留在江州管外人的閒事?”
“少了這層顧慮,絕情穀才敢派出弟子,冒雨圍困潯陽樓。”洵溱接話道,“內憂外患之下,各派弟子鬥誌全無,隻憑金劍塢一家自然也翻不起什麼大浪。最重要的是,令昆侖派看清現實,徹底斷絕與金複羽狼狽為奸的心思。”
“府主這一招著實高明。”柳尋衣欽佩道,“既能化解絕情穀的危機,亦將昆侖派重新拽回自己的陣營。”
“洛府主表麵上不聞不問,實則暗中早已部署好一切。”洵溱稱讚道,“尤其是這招‘圍魏救趙’,令我大看眼界。金複羽機關算儘,但卻百密一疏,他把江州之局布的天衣無縫,卻萬沒料到洛府主竟在江州之外,提早拆了他的台。”
“金複羽聰明絕頂,這件事瞞不了多久,相信他很快便能猜破一切。”洛天瑾寵辱不驚,淡淡地說道,“因此,這種‘出其不意’的招式,對他隻能用一次,下次斷然無效。”
“一次就夠了!”柳尋衣道,“經此一次,相信金複羽日後再也不敢打昆侖派的主意。”
“還有一事,希望洛府主指點迷津。”洵溱美目一轉,遲疑道,“縱然洛府主這招‘圍魏救趙’十分高明,可今夜的局勢卻不儘如人意。即便我費儘唇舌,百般蠱惑,金複羽卻臨危不亂,處變不驚,非但在三言兩語之間穩定局麵,並且趁機籠絡人心。依當時情形,金複羽的優勢遠勝於我們,最後若非殷掌門臨陣倒戈,隻怕……今夜我們誰也不能全身而退。”
“殷掌門為何臨陣倒戈?”洛天瑾似笑非笑地反問道,“其實,他的反戈一擊並非偶然,而是必然。”
“必然?”柳尋衣聞言一愣,難以置信地望著風輕雲淡的洛天瑾,詫異道,“難道殷掌門早已被府主說服?”
“不錯。”洛天瑾正色道,“就在金複羽去望水客棧與你見麵時,我亦在潯陽樓內與殷掌門單獨一敘。”
洵溱將信將疑道“換言之,今夜無論有沒有絕情穀的人助陣?無論有沒有許福和那些噩耗動搖人心?殷掌門都不會和金複羽沆瀣一氣。因為他早已有了決定,不再與絕情穀兵戎相見。”
“是。”
“這……”
柳尋衣和洵溱滿心錯愕地相視一眼,臉上皆是一抹費解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