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巧的是,狄陌在失蹤前的半個月,除賢王府和酒鋪之外,唯一來過的地方就是這裡。”許衡幽幽地說道,“你告訴我,五月初一那天,狄陌來金鳴苑作甚?”
“他來取兵刃……”老賈艱難地吞咽一口吐沫,乾笑道,“他曾吩咐我替他打造一把劍。”
“劍?”許衡冷冷一笑,又道,“我們已將他去過的所有地方挖地三尺,細細搜查。彆說劍,就連劍穗都沒找到一根。你還敢撒謊?”
“我說的是真的!”老賈忙道,“他真是來取劍……”
“是取劍?還是與你密謀?”許衡一聲斷喝,登時將老賈嚇的身體一顫。
“冤枉!真是天大的冤枉……”
許衡凶光畢露,一把揪住老賈的衣領,惡狠狠地說道“老子懶得跟你廢話,直接告訴我,狄陌在哪兒?”
“黑執扇的行蹤,小的豈會知道?”老賈苦澀道,“你是他兄弟,難道不知?”
“少廢話!”
“小的真不知道黑執扇的去向,又讓我如何回答?”老賈一臉委屈,言辭誠懇至極,故作無辜道,“可是黑執扇……出了什麼事?”
“我看你是不見棺材不掉淚。”許衡怒極而笑。
“大爺,我……”
“來啊,把他綁起來,帶回去嚴刑拷問!”
許衡不再給老賈辯解的機會,吩咐一聲,驀然轉身朝院外走去。
“門主!”一名弟子追至門外,低聲問道,“金鳴苑的其他人……如何處置?”
沉吟片刻,許衡的眼神陡然一狠,冷冷地說道“公子逢難,府主震怒,整個江湖都要天塌地陷,更何況一個小小的金鳴苑?”
“門主的意思是……”
“金鳴苑蹊蹺重重,裡麵的人個個形跡可疑,極有可能與狄陌是一丘之貉。”許衡心如鐵石,正顏厲色道,“格殺勿論,一個不留。記住,事後一把火將這裡燒成灰燼,彆留下任何痕跡。”
“全部殺了?”弟子錯愕道,“會不會……”
“難道你忘了府主的命令?”許衡打斷道,“寧可錯殺千人,不可放過一個!”
“遵命!”
……
深夜,賢王府地牢中人影憧憧,熱鬨非凡。
十幾個衣衫襤褸之人懸空半吊,一字排開。一個個皮開肉綻,滿身鮮血,奄奄一息,呻吟不止,幾乎被折磨的不成人形。
其中,正有金鳴苑的掌櫃老賈。
“見過二爺!”
伴隨著一道道見禮,麵沉似水的謝玄緩步踏入地牢。此刻,他用手帕輕輕捂住自己的口鼻,以免嗅到血腥之氣。
“二爺,您來了!”
一見謝玄,蘇堂、許衡、淩青、林方大幾人趕忙迎上前去。
“進展如何?”謝玄嘶啞的聲音自喉嚨響起。
“除府中弟子外,近一個月與狄陌有過接觸的人全部在這兒。”蘇堂回手一指搖搖欲墜的十幾名“犯人”,凝聲道,“近來,狄陌去過的地方有酒鋪、茶肆、藥材鋪、鐵匠鋪……其中,酒鋪次數最多,茶肆次之,藥材鋪和鐵匠鋪最少,隻去過一次。除此之外,其他時間都留在府中。”
“誰最可疑?”
“目前來看,他們似乎都和狄陌的失蹤無關。”蘇堂回道,“然而,府中不止一人從狄陌口中聽到他對府主有牢騷和埋怨。其中,當屬柳尋衣的證詞最為清楚。”
“你的意思是,端午之事乃狄陌一人所為?是他對府主厚此薄彼心存不滿,從而設計陷害,以泄私憤,與其他人無關?”謝玄的眼中精光閃爍,語氣中聽不出喜怒。
蘇堂心中一稟,答道“是。”
“蘇堂,你還是閱曆不夠,城府太淺。我敢斷言,此事絕非你想象的這麼簡單。”謝玄目光輕抬,一雙深邃的黑眸來回掃視著老賈等人,幽幽地說道,“他們之中,一定有鬼。”
“可我們已經嚴刑拷問……”
“想撬開一個人的嘴,不能一味‘威逼’,還要懂得‘利誘’。”謝玄招呼蘇堂幾人附耳上前,低聲道,“恩威並用,軟硬兼施。尋常人貪生怕死,即便瞎編,也會編出一個答案。”
許衡滿臉困惑,費解道“既然如此,得到答案也是假的,又有何用?”
“能做這種事的人,絕非等閒之輩。”謝玄淡然道,“現在,你們連等閒之輩的嘴都撬不開,又如何探明真相?而今,他們都關在一起,縱然想瞎編也不敢亂說。因為他們害怕自己的謊言被當眾戳穿,從而遭受更大的折磨。做事,有時要學會反其道而行!”
聞言,蘇堂登時眼神一凝,若有所思道“二爺的意思是……”
“單獨關押,分開拷問,威逼利誘,任由他們胡言亂語也不要揭穿。”謝玄的眼睛微微眯起,風輕雲淡地說道,“堅持到最後仍不肯鬆口的人……便是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