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秦明握拳透爪,嚼齒穿齦,氣的渾身顫抖,眉宇間逸散出一股滔天殺意。
秦苦目無表情地盯著毛發倒豎,目眥儘裂的秦明,右手將淌血的長空刀自身側一翻,刀尖衝下,而後嘴角揚起一抹複仇的微笑,右手陡然向下一壓,伴隨著“噗”的一聲悶響,長空刀直挺挺地插入秦明微微張開的口中,緊接著“鏗”的一聲,刀尖洞穿其頭骨,狠狠磕在青石地麵上。
力道之大,可見一斑。
“咕嚕……”
手起刀落,秦天九的喉嚨裡不禁發出一陣嗚咽,同時口鼻噴血,溢滿長刀。
至此,秦天九終於從痛苦中解脫,一命歸西。
名震江湖的“跛刀客”就此隕落,而且死狀極慘,連全屍都沒留下,隻留給世人無儘唏噓。
“嘶!”
驚心動魄的鏖戰、一波三折的變化,出人意料的結局。無一不令人手足無措,心膽俱裂、直至秦苦一刀結果了秦天九的性命,華山之巔隻剩一片嘩然。
“這……這怎麼可能?”
秦大瞪著一雙驚恐的眼睛,難以置信地望著秦苦,詫異道“秦苦的武功明明與九叔不相上下,怎會……”
“秦天九之死,並非他武功不濟,而是猝不及防。”金複羽饒有興致地盯著論劍台上一動不動的秦苦,諱莫如深地說道,“秦苦能置秦天九於死地,關鍵在於他破開秦天九絕殺的那一招。”
說罷,金複羽忽然將目光投向沉浸在憤怒中的秦明,彆有深意地問道“秦府主,金某所言對否?”
秦明的身子微微一顫,轉而看向金複羽,眼中湧出一絲茫然之意。
“雖然跛刀客殞命十分可惜,但河西秦氏卻因禍得福。”金複羽淡淡地說道,“也算不幸中的大幸。”
秦明將心中的悲憤之情暫時按下,費解道“秦某此刻心亂如麻,還請金塢主明示。”
“剛剛,秦苦與秦天九戰成平手,那時他二人施展的刀法如出一轍。如我所料不錯,是《秦家刀法》對否?”
“不錯。”事已至此,秦明已無心隱瞞,坦言道,“實不相瞞,其實秦苦是秦家的叛徒。”
“這便是了。”金複羽道,“秦天九施展的絕殺乃出自《秦家刀法》,但秦苦在萬急之下使出的殺招,卻並非出自‘赤火上卷’,對否?”
秦明一愣,勉為其難道“不錯。”
“不是‘赤火上卷’,卻能克製‘赤火上卷’,以至於秦天九在慌亂之中露出破綻,被秦苦雷霆斬殺,秦府主以為如何?”
“這……”
直至此刻,秦明終於從悲憤中逐漸清醒,再將剛剛發生的一切細細回憶一遍,一個極為大膽的念頭,情不自禁地湧現在腦海之中,同時雙眼由悲轉驚,由驚轉喜,變的愈發熱切,乃至興奮。
“金塢主的意思是……”
“雖然金某對《秦家刀法》不甚了解,但‘赤火上卷’與‘玄水下卷’的大名倒也略有耳聞。”金複羽笑道,“秦府主心心念念的‘寶貝’,此刻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可秦苦怎麼會……”
“個中緣由,定然藏著一個鮮為人知的秘密。”金複羽擺手道,“過程不重要,結果才重要。你無需追究秦苦如何得到‘玄水下卷’,你隻要知道‘玄水下卷’如今在他手中即可。”
聞言,秦明的眼中陡然爆發出一抹凶狠之色,冷冷地說道“我一定不會讓九叔白白殞命!”
“如有必要,金某願助秦府主一臂之力。”金複羽慷慨道,“畢竟,‘跛刀客’因我而死,金某愧疚至極。”
“多謝!”
另一邊,徐清年滿眼震驚地望著秦苦,一抹難以置信的駭然之色縈繞在其眉宇之間。他忽然發現,秦苦剛剛對付秦天九的最後一招,似乎與失傳已久的《歸海刀法》中的“萬劫血輪”十分相似。
不知沉寂多久,人們方才恍如隔世般漸漸回過神來。
此刻,一股濃鬱的血腥味彌漫在空氣中,令人心生壓抑,神思凝重。
“這一場……”徐清年望著站在一片血泊碎肉之中的秦苦,顫顫巍巍地說道,“秦苦勝!請金塢主再派一人……”
“等等!”
突然,左弘軒冷厲的聲音自場邊響起,登時引來眾人好奇的目光。
“左掌門有何見教?”
“剛剛一戰,秦苦雖然勝出,但卻壞了武林大會的規矩。”
左弘軒言辭生硬,頗有幾分咄咄逼人的架勢。
“什麼規矩?”
秦苦一愣,此時的他已從凶神惡煞的“屠夫”,變回憨態可掬的“胖子”。
左弘軒擺出一副大義淩然的前輩姿態,痛斥道“依照武林大會的規矩,比武時一方重傷,另一方絕不能趁虛而入,痛下殺手。而你,剛剛竟在眾目睽睽之下親手斬殺秦天九,並且是用如此血腥殘忍的手段,豈止有違道義,簡直喪儘天良!”
此言一出,眾人心中已隱隱猜出幾分端倪。
金複羽趁機火上澆油,推波助瀾道“不知左掌門意下如何?”
“依我之見,對待此等窮凶極惡,暴戾恣睢之徒,應當場廢其武功,斷其四肢,再交由河西秦氏處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