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洛天瑾情緒激動,雁不歸趕忙開口道“府主,我一定拚儘全力,不會落敗……”
“不怕你武功不濟,隻怕你防不勝防。”洛天瑾搖頭道,“看看你現在胸有成竹的模樣,無論嘴上多麼謹慎,心裡卻一直在蔑視雲追月。你已認定他身負重傷,無力再戰,上台後定會輕敵大意,而這……才是你落敗的關鍵,我真正擔心的結果。”
“可是……”
“還記得江一葦嗎?”洛天瑾幽幽地說道,“昨夜,江一葦莫名其妙地被唐軒師徒所傷,今日又見雲追月神采奕奕,虎虎生風。此二者之間,定然有千絲萬縷的聯係。”
“府主的意思是……”
“如我所料不錯,江一葦昨夜應該發現了雲追月的快速療傷之法,故而被唐軒師徒痛下殺手。”洛天瑾凝聲道,“隻恨江一葦未能及時回來稟報,才會讓我們摸不清對方的底細,陷入進退兩難之境。”
細細琢磨,謝玄幾人發現洛天瑾所言的確不無道理。霎時間,一個個麵露狐疑,躊躇不決。
“洛天瑾,今日之戰我盼望已久。你遲遲不肯上場,莫不是想做縮頭烏龜吧?哈哈……”
伴隨著一陣狂妄的大笑,坐在椅子上的雲追月突然身形一晃,瞬間化作一道黑影,眨眼掠至論劍台中央。
“嘶!”
至此一招,足令全場一片嘩然,眾人無不瞠目結舌,滿心駭然。
試問天下有哪個身負重傷,奄奄一息之人,還能施展出如此高深莫測的輕功身法?
雲追月傲然而立,身姿挺拔如鬆,渾身上下逸散出一股渾厚而磅礴的恐怖氣勢,雙眸之中精光四射,殺意盎然。
此刻,雲追月散發出的氣勢,甚至比昨日與任無涯比武之前還要精純雄厚,非但沒有半點虛弱之兆,反而比巔峰狀態更勝一籌。
一切,皆是騰三石所贈“極元丹”的功勞。非但助其恢複傷勢,而且令其深不可測的內力百尺竿頭,更進一步。
這一幕,洛天瑾看在眼裡,驚在心頭。
身為頂尖高手,他比在場任何人都明白雲追月此刻的狀態,絕非裝腔作勢,更非故弄玄虛,而是真真切切的披堅執銳,蓄勢待發。
雲追月一現身,在場之人幾乎全部傻眼,一個個大眼瞪小眼,呆若木雞,不知所言。
“府主,管他是龍是蟲?我去會他一會,反正遲早都要上台……”
“不!”
不等雁不歸一意孤行,洛天瑾突然喝止道“即便遲早都要上台,但對你而言仍是宜遲不宜早!”
洛天瑾將凝重的目光投向雁不歸,一字一句地叮囑道“記住,你是我最後的希望。我們曆經千辛萬苦,嘗遍陰謀詭計,好不容易走到今天,因此絕不容失!”
“府主……”
“不必多言!”洛天瑾猛然揮手,剛毅的眼神死死盯著雲追月,緩緩起身,頭也不回地說道,“我親自去試試他的深淺!”
“不可!”
謝玄大驚失色,連忙跪倒在地,急聲勸道“府主傷勢未愈,斷不能冒險上台,萬一有任何閃失,我等……我等萬死不能謝罪!”
“府主萬萬不可冒險!”
雁不歸、慕容白、許衡等賢王府弟子紛紛跪倒在地,一起向洛天瑾苦苦勸諫。
“你們……你們竟敢抗命不遵?”洛天瑾臉色一沉,震怒道,“我意已決,誰也休想阻攔!”
“噌!”
謝玄抽出許衡的腰刀,迅速往自己的脖子上一橫,正色道“府主若一意孤行,便先從謝某的屍體上跨過去!”
“謝玄,你……”
洛天瑾既感動又憤怒,一時間氣的臉色煞白,氣息短促,腳下一個踉蹌,身姿不穩,摔坐回椅子上。嚇的賢王府眾人心中一沉,趕忙圍上前去,懇求洛天瑾息怒。
這一幕,令眾多看官麵麵相覷,心生迥異。
“洛天瑾!”
論劍台上,雲追月陡然提高自己的聲音,諷刺道“虛情假意一向是你的拿手好戲,怎麼?今日自知不是我的對手,因此想學‘劉備摔子’收買人心嗎?”
“雲追月,你……你休要欺人太甚!”
今日,突如其來的變故,令信心滿滿的洛天瑾瞬間墜入低穀,心情亦是糟糕到極點。
到嘴的肥肉被人搶走,此刻又被雲追月冷嘲熱諷,連連挑釁,饒是洛天瑾胸襟再廣,眼下也難免有些氣急敗壞,怒不可遏。
眼看著武林大會即將變成一場永無休止的鬨劇,天下英雄無不麵露難堪,徐清年更是幾次欲言又止,一雙老眼之中溢滿說不出的尷尬。
“洛天瑾尚有一人助陣的機會,如果我想上台一試,不知……洛府主能否答應?”
突然,一道清冷悅耳的聲音自場邊響起,登時吸引來一片驚奇的目光。
與此同時,洛天瑾和雲追月循聲而望,二人的臉色驟然一變,一抹難以名狀的複雜之意瞬間湧現在他們眼中。
錯愕、激動、欣喜、愧疚難當,洛天瑾唇齒顫抖,百感交集。
震驚、絕望、憤怒、殺意滔天,雲追月怒發衝冠,目眥儘裂。
此刻,於眾目睽睽之中緩緩起身之人,竟是絕情穀主,蕭芷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