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入大帳,唐軒滿眼震驚地望著滿地屍體,直言不諱道“隋佐性情暴戾,不可能麵對屬下慘死而無動於衷。”
隻此一言,登時令蕭芷柔、黎海棠等人大吃一驚,紛紛朝“隋佐”投去詫異的目光。
“好眼力,真不愧是‘鬼手羅刹’。”
隋佐神秘一笑,而後在眾人驚奇的目光下,伸手探入耳後,稍稍摸索一番,最後竟詭異地撕開一層麵皮。
“嘶!”
這一幕,即便如蕭芷柔這般見慣世麵的人物,也不禁目瞪口呆,嘖嘖稱奇。
“易容術!”秦三驚呼道,“昔日隻聽說江湖中有此秘術,卻不料今日竟能親眼見到。”
在一道道難以置信的感慨聲中,“隋佐”將人皮麵具徹底揭下,露出一張俊美無雙的年輕麵容。
“吳……吳雙?”
假扮隋佐的人,竟是龍象榜首吳雙,唐軒幾人登時呆若木雞,不知所言。
蕭芷柔狐疑道“竟然是你?”
“為何不能是我?”吳雙笑道,“時才多有得罪,還望蕭穀主勿怪。”
“你……”此刻,蕭芷柔無意追究吳雙的戲弄,滿心費解道,“你怎麼會在這裡?究竟怎麼回事?”
“其實,我從絕情穀彆苑探望過雲劍萍後,便已連夜下山。”吳雙解釋道,“昨日上午,洛天瑾成為武林盟主的消息不脛而走,繼而隋佐現身於華山鎮,並集結大軍,四處剿殺江湖中人。”
“這件事我們已經知曉。”唐軒憤憤不平地說道,“武林大會前夕,顏無極和隋佐明明已經答應聖主,將三萬大軍撤走,卻不料他們竟出爾反爾。”
“什麼?”蕭芷柔心頭一驚,錯愕道,“你的意思是……雲追月曾勸阻蒙古大軍圍剿華山?”
“不錯!”唐軒歎道,“聖主雖被視作異教魔頭,但他在大是大非麵前,卻從未走錯過一步。隻怪世人對他太多誤解,尤其是洛天瑾,更是將聖主視為裡通外國的奸賊。而今想來,實在冤枉。”
“既然如此,為何雲追月在我和騰族長麵前,極力袒護蒙古大汗?甚至親口承認他與隋佐暗中勾結。”蕭芷柔千思萬緒,滿腹群疑。
“這一切都是被洛天瑾逼的!”唐軒苦澀地望著若有所思的蕭芷柔,無奈道,“雖然我對你們之間的瓜葛不甚清楚,但通過武林大會上的一場場鬨劇,即便是傻子也能看出來,聖主對蕭穀主一往情深。或許,他在你們麵前言不由衷,是因為你們對他一直心存誤解,迫使他心死如灰,故而說出一些憤恨之言。”
“這……”
當蕭芷柔漸漸想通一切,心中五味陳雜,說不出的難受。
原來,他們一直對雲追月有所誤會。
“眼下不是敘舊的時候。”唐鈺提醒道,“既然吳少俠的易容術能夠瞞天過海,何不繼續假借隋佐的名義,下令南麓大營撤退,讓天下英雄順利逃生。”
“不錯!”龔清連連點頭道,“我們再耽擱下去,隻怕天都要亮了。”
“彆急!”吳雙擺手道,“其實,我早已下令南麓大軍撤走。算算時間,華山以南此時已是一馬平川,除下山途中的幾道防守之外,再無其他兵馬支援。”
“什麼?”
吳雙此言,令眾人詫異萬分。
“昨日下午,我趁華山鎮一片混亂之際,伺機潛入蒙古軍中。並於傍晚時分,趁隋佐出恭的機會偷天換日,喬裝成他的模樣。”吳雙回憶道,“再之後,我借故調開顏無極,並將營中的副將全部召至中軍大帳,以防中途有變。”
“調開顏無極?”唐軒一愣,“什麼意思?”
“我從副將的口中得知,原來隋佐不止從京北大營調來三萬兵馬圍困華山,更有一萬精兵埋伏於華山方圓五十裡範圍內的關隘要塞,伺機捕殺漏網之魚。”吳雙語出驚人,令蕭芷柔等人怛然失色,“於是,我假借加強防守的名義,將顏無極派去監查一萬精兵的布防情況。顏無極篤定華山由隋佐坐鎮,定能萬無一失,因此未有過多懷疑,便匆匆離去。”
“可你怎知我們會來?”
“我不知道。”吳雙撇嘴道,“我從副將口中得知,隋佐曾派人給雲追月送去一封密信,告知他今夜子時從東南險道下山逃生。於是我借題發揮,以放生雲追月為名,下令撤走南麓大營。本想連夜趕回華山通知你們,卻不料……”
“卻不料我們先來一步。”蕭芷柔接話道,“如我所料不錯,即便我不殺這些副將,你也不會放過他們,是不是?”
“是。”吳雙不可置否地應道,“解決掉這些副將,軍中再無統兵之人,即便東窗事發,也難以統一行事,更無人協從調度其他兩營的兵馬。到時,三萬大軍定會亂作一團,為你們逃生爭取更多時間。”
“但你見到我們後,料定我們已有全盤計劃。”蕭芷柔不悅道,“因此你不再心急,反而故意將我戲耍一番。”
“哈哈……”吳雙麵露得意,戲謔道,“在絕情穀彆苑,蕭穀主也曾刁難過在下。今夜我以牙還牙,權當扯平了。”
“你……”
“等等!”
不等蕭芷柔駁斥,唐軒突然眼神一變,惶恐道“吳少俠,既然你假扮隋佐,那真的隋佐現在何處?他……此刻是生是死?”
吳雙淡然一笑,道“本想一殺了之,但念及雲追月與他有些交情,因此暫未下手,留給你們處置吧!”
“他在哪兒?”
在唐軒緊張而忐忑的目光中,吳雙的眼皮微微一抖,似是若有所思,但臉上卻令人看不出半點喜怒。
沉寂稍許,吳雙的嘴角漸漸揚起一絲邪笑,而後目光一轉,直直地投向大帳角落的一口燙金木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