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蓑衣!
“秦大爺,裡麵請!”
馬車停在東海茶樓前,夥計引著秦苦穿過大堂,直奔樓上雅間。
“究竟誰要見我?”
秦苦本已醉意朦朧,又在馬車上一路顛簸昏昏欲睡,此刻被夥計強行喚醒,腦袋猶如灌滿漿糊一般,感覺愈發昏沉。
上樓梯時,若非夥計小心攙扶,秦苦好幾次腳下踩空,險些翻滾下去。
“秦大爺,我們到了!”
雅間前,夥計一手架住搖搖欲墜的秦苦,一手輕輕叩響房門。
“進!”
伴隨著一道女子的應答,夥計小心翼翼地推開房門,將秦苦半推半送進雅間,自己的雙腳卻始終沒有踏過門檻一步。
“女人?”秦苦一怔,隨之麵露壞笑,“給我準備的?”
“咳咳!”夥計麵露惶恐,卻又不敢多言,尷尬道,“大爺進去便知。”
“懂事!嘿嘿……”
秦苦一邊誇讚夥計,一邊邁著踉蹌的步子,晃晃悠悠地走進雅間。
“誰這麼通情達理,又送銀兩又送女人?”
秦苦自鳴得意,同時麵露垂涎。
“塞外女子風韻奇特,江南美人我見猶憐,不知中原的女子又當如何?有道是……”
當興致勃勃的秦苦,一邊寬衣解帶,一邊繞過屏風時,眼前端坐之人卻令他登時一愣,溜到嘴邊的戲謔言辭,又被他硬生生地噎回去。
是女人無疑,卻是秦苦吃下熊心豹子膽都不敢冒犯的女人,淩瀟瀟。
“夫……夫人?”
秦苦一臉驚愕,趕忙將解開的衣帶胡亂綁上,而後用力晃了晃腦袋、揉了揉眼睛,再三確認自己沒有看錯。
“哼!”望著滿臉通紅,衣衫不整的秦苦,淩瀟瀟麵露不悅,慍怒道,“堂堂賢王府副執扇,竟然貪歡逐樂,玩日愒時,若讓外人知道成何體統?瑾哥剛剛當上武林盟主,你如此恣情縱欲,豈非敗壞賢王府的名聲?辱沒北賢王的威嚴?”
“夫人教訓的是,我改!一定改!”
麵對淩瀟瀟的痛斥,秦苦既不惱怒也不辯解,嬉皮笑臉,照單全收,一副比城牆還厚的臉皮,惹得淩瀟瀟連連皺眉。
“罷了!”淩瀟瀟沉聲道,“念你入府不久,對賢王府的規矩不太了解,姑且饒你一次。若有下回,決不輕饒。”
“是是是,決不輕饒。”秦苦連連點頭哈腰,而後朝桌旁的凳子一指,諂笑道,“夫人,小的酒勁上頭,感覺天旋地轉,能不能……”
“坐下吧!”
麵對得了便宜還賣乖的秦苦,淩瀟瀟心中愈發不滿,但轉念一想自己今日的目的,索性不與他一般見識,又道“秦苦,你可知我為何將你找來?”
“不知道。”
秦苦旁若無人般端起茶壺,對著壺嘴猛喝起來,對淩瀟瀟陰沉的眼神視而不見,口中含糊不清地應道“夫人有事儘管吩咐,隻要我能辦到,一定義不容辭。”
如此不分尊卑之人,淩瀟瀟生平頭一次遇到。她轉過頭去,眼不見為淨,自顧問道“你和柳尋衣的交情如何?你二人又是如何相識的?”
“萍水相逢,不打不相識。”秦苦放下茶壺,一邊伸著懶腰,一邊答道,“至於交情……馬馬虎虎吧!”
“馬馬虎虎?”淩瀟瀟麵露狐疑,“為何我聽說你二人的關係非同一般?甚至有傳言說……你們親如手足?”
“當然!”秦苦煞有介事地點頭道,“府主說過,賢王府弟子皆應親如手足,情同兄弟。柳尋衣是黑執扇,我是副執扇,自然要親如手足,否則我豈有好日子過?嘿嘿……”
“休在我麵前插科打諢!”淩瀟瀟喝斥道,“問你什麼,隻管如實作答,少說一些沒風沒影的囫圇話。”
“哦!”秦苦立刻收起臉上的笑容,委屈道,“夫人究竟想知道什麼?”
“我也懶的和你兜圈子。”淩瀟瀟不耐道,“簡而言之,我要你替我密切監視柳尋衣的一舉一動,隨時向我稟報。”
“監視柳尋衣?”秦苦費解道,“為何?”
“他馬上要做我的女婿,而我……並不放心將女兒托付給他。”淩瀟瀟義正言辭道,“語兒是我的心頭肉,她要托付終身的男人,為娘的自然要把把關。”
“是是是。”秦苦小雞啄米似的連連點頭,而後故作為難地說道,“但是,柳尋衣畢竟是黑執扇,在府裡位高權重,我監視他……未免有些不妥。”
“有何不妥?”淩瀟瀟不悅道,“你把黑執扇放在眼裡,難道不把我放在眼裡?我與柳尋衣誰是主、誰是仆?莫非你分不清楚?”
“柳尋衣和夫人相比,自然是麻繩提豆腐,彆提了。”秦苦恭維道,“可是……黑執扇再不濟也比我強。你們兩個,我誰也得罪不起,萬一鬨出什麼亂子,倒黴的肯定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