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雖是狼子野心,但畢竟是武林盟主。”妙安連連點頭,“縱使我們不忿,也擋不住其他門派向他俯首稱臣。”
“總而言之,我們絕不能坐以待斃。”左弘軒憤懣道,“今日他敢明目張膽地羞辱我們,若我們無動於衷,明日他豈不是要騎在我們的脖子上拉屎?不行不行!此事我們一定要反對,並且要大張旗鼓的反對!”
“反對?敢問青城派是否做好與武林盟主為敵的打算?”金複羽不怒反笑,“又是否做好背負異教之名,與整個中原武林抗衡的打算?”
“這……”左弘軒麵露遲疑,欲言又止。
“偌大的江湖,我不相信隻有我們幾個反對。”陸庭湘替左弘軒解圍,“我們可以聯合其他門派……”
“若真能聯合其他門派與洛天瑾為敵,當初在華山時,他根本坐不上武林盟主的位子。”金複羽苦澀搖頭,滿眼無奈,“彆的不提,單說少林、武當為其站腳助威,便足以震懾江湖群雄。更何況,還有崆峒、昆侖、騰族、唐門這些聲名顯赫的江湖強勢,以及龍象山、絕情穀這等殺人不眨眼的異教魔頭。其實,將武林諸派劃分宗級,對多數勢力而言是利大於弊。一者,等級嚴明的江湖秩序,日後無人敢恃強淩弱。二者,小門派可借機發展壯大,越級而上,逐步變成一方強勢。最重要的是,規矩由武林盟主欽定,無論大小門派皆要恪守不怠,無疑為眾人吃下一顆定心丸。好比皇帝敕封文武百官,無論其他人是否服氣,都要遵循恭敬,一旦心存不軌,結果隻有死路一條。”
“這……”金複羽此言,令陸庭湘幾人麵麵相覷,一時不知該如何辯駁。
“洛天瑾很聰明,深知‘得民心者得天下’的道理。”金複羽眉頭一挑,又道,“而唯一感到憤憤不平,甚至極儘羞辱的,或許隻有今天在座的幾位。”
“依金塢主所言,難道我們什麼都不做?”左弘軒不悅道,“若是如此,你將我們邀來作甚?”
“金塢主兵強馬壯,與你相比,洛天瑾根本不值一哂。”妙安躊躇道,“不如……金塢主派出兵馬,剿殺洛天瑾……”
話音未落,妙安已被金複羽冷漠的眼神驚的心頭一顫,聲音戛然而止。
“我的兵馬是為謀奪天下而存在,絕不是為解決江湖中的恩恩怨怨。”金複羽的語氣不瘟不火,平淡如水,“為了一個小小的洛天瑾而暴露實力,未免得不償失。”
“金塢主休要站著說話不腰疼。”秦明心生不滿,故而直言不諱,“秦某無欲無求,隻想奪回‘玄水下卷’。如今,秦苦搖身一變成為賢王府的副執扇,我想單獨對付他無異於癡人說夢。我有自知之明,秦家根本不是洛天瑾的對手,因此……”
“秦府主稍安勿躁,我尚未說完。”金複羽將一杯酒水推到秦明麵前,不急不緩地說道,“我將各位請來,正是想和你們一起商議對策,如何阻止洛天瑾蠶食中原武林。實不相瞞,洛天瑾派人火燒鳩摩崖,此仇不報,我坐臥難安!”
陸庭湘心神一轉,好奇道“不知金塢主有何良策?”
“一字計之曰,‘拖’!”金複羽正色道,“實不相瞞,金某已收到風聲,蒙古大汗已下定決心率兵南下,橫掃大宋。如今,蒙古朝廷正在緊鑼密鼓地製定戰略,調集兵馬。相信用不了多久,中原將徹底淪為人間煉獄,覆巢之下無完卵,我們的武林盟主亦將任人魚肉,淪為待宰羔羊。他與蒙古人有隙,再加上又是中原武林之主,勢必樹大招風,蒙古朝廷為免節外生枝,必會率先將其剿殺,以防他一呼百應,為蒙軍南下製造阻礙。到那時,無需我們出手,洛天瑾必將難逃死劫。我猜,他極有可能預感到自己的命運,因此才急不可耐地在中原武林巧立名目,意在鞏固自己的霸權,擴充勢力,以應不時之需。”
“言之有理!”秦明幾人紛紛麵露沉思,而後連連點頭。
“如此說來,隻要我們設法拖住洛天瑾蠶食武林的計劃,便有機會反敗為勝?”左弘軒激動道,“卻不知……從何做起?”
“秦府主心心念念的‘玄水下卷’,正是一個極好的借口。”金複羽笑道,“秦府主可以借此為由,向洛天瑾發難。當初在河西,洛天瑾替少林、潘家出頭,將‘玄水下卷’失竊之事一肩承擔,並在天下英雄麵前親口允諾,此事定會給秦府主一個滿意的交代。時至今日,秦府主可否收到交代?”
“當然沒有!”
“如此便是!”金複羽冷笑道,“洛天瑾是武林盟主,滿口仁義道德,遇事喜歡講求名正言順。既然如此,秦府主何不打正旗號,名正言順地向我們的盟主討要交代?”
“討要交代?”秦明猶豫道,“隻憑秦家的力量,恐怕……”
“放心!”金複羽安慰道,“河西秦氏向武林盟主討要交代乃名正言順,師出有名。洛天瑾縱使心有不滿,也不敢堂而皇之地刁難你,否則必會觸犯眾怒。我們會在暗中相助,將洛陽城攪的天怒人怨,雞犬不寧。讓其首尾難顧,無暇抽出精力再打他的如意算盤。”
“好一招緩兵之計!”陸庭湘欽佩道,“如果洛天瑾不能兌現自己的承諾,又有何顏麵推行他的‘宗級’之策?”
“隻要暫時拖住洛天瑾吞噬武林的計劃,等待時機一到,便是我們大顯身手的時候。”金複羽幽幽地說道,“一旦起兵,整個江山都是我們的囊中之物,又何必在乎一個小小的中原武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