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
“彆急!且聽我把話說完。”柳尋衣擺手道,“我想向秦府主討一句實話,究竟如何你才肯罷休?”
“你沒資格問我!”秦明不耐道,“其一,‘玄水下卷’是洛盟主親口承諾,那時天下英雄儘在,由不得你們狡辯。其二,秦苦是否跟我回去,是我們叔侄間的事,輪不到你橫插一杠。”
“實不相瞞,府主傷勢未愈,短時間內不宜操勞。”柳尋衣固執道,“秦府主若想協商此事,恐怕一年半載難有結果。”
“那又如何?”秦明怒極而笑,“柳尋衣,你曾做過潘家的女婿,又和秦苦稱兄道弟,應該對‘赤火上卷’和‘玄水下卷’的關係有所耳聞。此卷,關係到秦氏一脈的天命延續。對我而言,世上再無任何事能與之相提並論。因此,為得到‘玄水下卷’,莫說一年半載,即便在洛陽城等上十年八年,我也在所不惜。既然來了,便沒打算空手回去!”
言至於此,秦明的眼神陡然一變,臉上浮現出一抹難以名狀的古怪之色,諱莫如深道“更何況,‘玄水下卷’遠在天邊,近在眼前。隻要洛盟主言而有信,此卷我唾手可得,又豈能輕言放棄?”
柳尋衣的心裡“咯噔”一沉,心中篤定,秦明已經知道‘玄水下卷’如今在秦苦手中。
緣由於此,秦明更不可能讓煮熟的鴨子飛走。
直至此刻,柳尋衣終於明白,為何秦明執意要將與自己不共戴天的秦苦帶回河西。原來他已經知曉,秦苦與“玄水下卷”早已合二為一。
見柳尋衣手足無措,秦明冷冷一笑,咄咄相逼“交出秦苦和‘玄水下卷’,我馬上離開洛陽城。如若不然,我便邀天下英雄齊聚於此……共同見證洛盟主踐行承諾。”
“你……”
“哦!對了!”秦明靈光一閃,故作恍然大悟,“回去轉告洛盟主,在‘玄水下卷’沒有找到前,休要急著做其他的事,比如……推行‘宗級’。一者,凡事都有先來後到,不能一事未決,又做一事,如此率性而為,實在與武林盟主的身份不符。二者,倘若洛盟主言而無信,不肯踐行承諾,恐怕也不利於他的威名。畢竟,天下英雄不會相信一個言行不一之人。更何況,此人還是手握江湖大權的武林盟主。”
秦明此言看似好心提醒,實則笑裡藏刀,暗中威脅。
柳尋衣聽的心驚肉跳,惶惶不安。儼然,秦明已抓住洛天瑾的軟肋。
如此一來,他便有與洛天瑾分庭抗禮的本錢。
“聽聞,昨夜賢王府發生了一場鬨劇,令洛盟主大發雷霆之怒。”秦明望著臉色陰晴不定的柳尋衣,彆有深意地問道,“不知……柳執扇可否受到牽連?”
柳尋衣深吸一口氣,心中暗想“既然秦明已將話說的如此明白,自己再遮遮掩掩也毫無必要。”
心念至此,柳尋衣將心一橫,自嘲道“府主說了,秦府主若能乘興而歸,我便可將功補過。若不能……我便要人頭落地。”
此言一出,許衡、淩青等人無不神情一暗,一個個滿心惆悵,卻又無可奈何。
“哦?”秦明故作驚訝,“柳執扇可是洛盟主身前的紅人,又是賢王府的未來女婿,真沒想到洛盟主竟能對你下此狠心。秦某雖是外人,卻也替柳執扇感到惋惜。”
“惋惜?”柳尋衣的眼皮微微抖動,反問道,“秦府主若真覺的在下命不該絕,何不大發慈悲,救我一命?”
“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秦某巴不得救柳執扇一命。”秦明煞有介事地說道,“隻要柳執扇說服秦苦,幫我拿到‘玄水下卷’,我馬上率人回河西。如此一來,你便能將功補過,留在賢王府大展宏圖,豈不是兩全其美?”
柳尋衣一臉無奈,歎息道“說來說去,秦府主始終不肯讓步。”
“不如這樣,秦苦和‘玄水下卷’,隻要你能給我一樣,我即刻離去。”秦明大義淩然道,“柳執扇,秦某為救你的性命,心甘情願地退讓一步,想必已足夠誠意?可如果你連這些都做不到,秦某也隻能愛莫能助。”
“秦府主的心意,在下已完全明白。”
見秦明心意已決,全無商量的餘地,柳尋衣不禁悲從中來,倍感苦悶。
“若想化險為夷,你不應該留在這裡浪費時間。”秦明提醒道,“應該去找秦苦或者‘玄水下卷’,因為隻有他們……才可以救你。”
“秦府主應該對在下的為人有所了解。”柳尋衣傲然道,“當初,我肯替潘家迎戰‘跛刀客’,憑的就是一個‘義’字。因此,我絕不可能出賣自己的兄弟。”
“那便出賣自己的性命吧!”秦明蔑視道,“休要嘴上說的好聽,有本事就堅持到底。我倒真想看看,你柳尋衣究竟有多少骨氣?來人,送客!”
說罷,秦明不再給柳尋衣開口的機會,徑自轉身離去。
望著秦明毅然決然的背影,許衡、淩青、廖氏兄弟無不心灰意冷,滿心羞憤,將拳頭攥的哢哢作響。
柳尋衣目無表情,一言不發。沉寂片刻,他驀然轉身,頭也不回地離開城東宅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