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洛天瑾的腳步微微一頓,躊躇片刻,終究未發一言,快步走出房間。
見狀,淩瀟瀟再也抑製不住內心的痛苦,將手中的酒杯猛地擲向門外,而後趴在桌上失聲痛哭起來。
雁不歸看在眼裡,痛在心頭。她想好言勸慰,但見淩瀟瀟痛哭流涕,難以自拔,一時又不知該如何開口,隻能用手輕輕撫摸著淩瀟瀟的後背,以示安撫。
“你可曾見過如此卑鄙無恥,喪心病狂的混人?”淩瀟瀟哭的梨花帶雨,我見猶憐,她癡癡地望著神情糾結的雁不歸,哭喊道,“如此薄情寡義,自私冷血,當初我嫁給他,還不如嫁給一條狗!”
“瀟瀟,你休要如此。”雁不歸哽咽道,“我看著心裡難受。”
“天下的男人都是忘恩負義的狗東西!”淩瀟瀟哭罵道,“若無我淩瀟瀟,豈有他洛天瑾的今天?若非我一而再、再而三地強迫爹傾儘武當之力幫他,賢王府豈能有今天?沒有我,天下誰認識他?沒有我,他至今仍是武當派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弟子。如今他功成名就,飛黃騰達,便忘記自己姓甚名誰?便忘記是誰一路扶持他走到今天?天下……天下豈能有這般狼心狗肺的混賬東西?”
“瀟瀟,為這樣一個男人,不值得。”
“不值得?”淩瀟瀟泣不成聲,“從我與他成親的那天起,便將自己的一切毫無保留地獻給他。青春年少、絕代芳華、功名富貴、榮辱尊嚴,我統統給了他!二十多年來,我對他百依百順,絕無不從,一心一意地服侍他、照顧他。為了他,甚至不惜與爹斤斤計較,無數次將爹氣的後悔生下我這個女兒。為了他,我不僅舍棄自己的一切,更將爹的一切乃至整個武當的顏麵統統舍棄不要。任由天下人非議,任由無數人誹謗,我卻無怨無悔,甚至樂在其中。事到如今,軒兒半死不活,語兒即將出嫁,我什麼都沒了,你卻告訴我不值得?嗬嗬,那你告訴我,我這二十多年含羞忍辱,卑躬屈膝,究竟是為了什麼?究竟是為了什麼?”
淩瀟瀟越想越委屈,越想越痛苦,恨不能握拳透爪,嚼齒穿齦,憤恨道“為什麼?他曾吃我的、用我的、拿我的,現在卻恬不知恥的要與我劃清界限?”
“瀟瀟……”
“賢王府今日的成就,至少有一半屬於我!”淩瀟瀟將雙眼瞪的通紅,咬牙切齒地說道,“憑什麼?我獻出自己的一切,千辛萬苦得到的東西,卻被他一句話統統抹殺?如今他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反而將我一腳踹開,娶蕭芷柔那個賤人過門,讓她坐擁本該屬於我的一切。憑什麼?憑什麼前人栽樹後人乘涼?我不服!我寧死不服!屬於我的東西,誰也休想奪走!”
“瀟瀟,你不要再說了!”
見淩瀟瀟幾近瘋狂,雁不歸將心一橫,一字一句地說道“我現在去殺了洛天瑾,替你泄憤!”
說罷,雁不歸拎起寶劍,起身朝房外走去。
“不!”
見雁不歸欲找洛天瑾拚命,淩瀟瀟登時臉色一變,匆忙起身,兩步追至雁不歸身後,死死拽住她的胳膊,急聲道“你不能去!你去是白白送死!”
“生亦何歡,死亦何懼?”雁不歸倔強道,“看你飽受委屈而什麼都不能做,我簡直生不如死。”
“不行!絕對不行!”淩瀟瀟毅然道,“現在,他巴不得我早點死,省的背上忘恩負義,拋棄糟糠的罵名。我偏偏不讓他如意,我要忍耐,也必須忍耐。”
“洛天瑾已對你斷情絕義,縱使你一直忍耐,他也不會回心轉意。”雁不歸勸道,“強忍下去又是何苦?不如……我們遠走高飛,找一個沒人認識我們的地方重新生活?”
“不!”淩瀟瀟拒絕道,“我若一走了之,豈不白白便宜那對兒狗男女?”
“那你……”
“既然洛天瑾對我不仁,便休怪我對他不義!”此刻,淩瀟瀟的眼中凶光畢露,眉宇間湧現著一抹狠如蛇蠍的殺意,“我得不到的東西,彆人也休想得到。洛天瑾最在意什麼?我便讓他失去什麼!我要讓他嘗嘗眾叛親離,功名儘失的滋味,我要讓他體會到‘千年道行一朝喪’的痛苦!”
“你的意思是……”
“哼!什麼江湖大計、什麼千秋霸業,我要讓洛天瑾夢寐以求的宏圖誌願,徹底變成一場泡影。”淩瀟瀟由愛生恨,心思愈發歹毒,眼神愈發瘋狂。
“什麼意思?”雁不歸眉頭緊鎖,好奇道,“你到底想怎麼做?”
“你可知朝廷派來一位招撫欽差,名叫趙元?”淩瀟瀟道,“此人欲招安洛天瑾,令其率武林各派為朝廷效力,想來真是癡人說夢。”
“那又如何?”雁不歸滿臉費解。
“你根本不知道洛天瑾的真正野心,更不知道他和洵溱、耶律欽的秘密勾當。”淩瀟瀟獰笑道,“但我卻一清二楚!”
“你的意思是……”
“一切都是洛天瑾逼我的!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我修書一封,你找機會交給趙元。”淩瀟瀟陰戾道,“我要揭穿洛天瑾的驚天陰謀,他想甩掉我,和蕭芷柔享受榮華富貴,我偏偏要拉著他一起下地獄。我要和洛天瑾同歸於儘,玉石俱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