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一節我自然明白。”淩瀟瀟思忖道,“我不會告訴他實情,隻讓他去許州采買東西,與你們同行。”
“可抵達許州後,柳尋衣早晚會知道……”
“即便知道,也已是騎虎難下,由不得他臨陣退縮。”
“這……”
“你們先去準備,我去找柳尋衣。”淩瀟瀟不顧鄭鬆仁和張鬆義的態度,徑自說道,“今日傍晚動身。”
吩咐作罷,淩瀟瀟邁步出房,不急不緩地向東院走去。
此時,柳尋衣正在東堂內,與蘇堂、洛棋、許衡、淩青、林方大等人商議迎接各路英雄的事宜。
雖然婚事取消,但喜帖已經發出,賓客們並不知曉內情,故而陸續前來。
依照洛天瑾的意思,既來之則安之。雖無大婚可慶,但他身為武林盟主,於臘八時節與天下英雄歡聚一堂,也算是一樁美事。
為此,保障八方英豪在洛陽城住的舒服、吃的享受、玩的痛快,便成為賢王府弟子的頭等大事。
曾記得五月端午,賢王府發生鐘離婉瑩受辱一事,至今仍是莫大的恥辱。因此,杜絕任何不愉快的事再度發生,已成為此次招待天下英雄的重中之重。
“夫人?”
一見淩瀟瀟,堂中的高聲議論登時止息,眾人無不滿眼驚詫地望著目無表情的淩瀟瀟,對於她的不請自來,皆是一頭霧水。
“見過夫人!”
“你們先出去,我與柳尋衣有事相商。”淩瀟瀟無視眾人的寒暄,幽幽地問道,“不打擾你們吧?”
“當然不會!”
蘇堂等人連忙應答,而後左右顧盼一番,見柳尋衣沉默不語,隻好陸陸續續地走出東堂。
不一會兒,東堂內隻剩淩瀟瀟與柳尋衣二人。
“夫人這是……”
“婚事無疾而終,語兒她……很是傷心。”
未等柳尋衣開口,淩瀟瀟卻一針見血,直戳他的痛楚。
一想起洛凝語,柳尋衣情不自禁地感到一陣心酸與愧疚。
“昨日,她哭了整整一夜。”淩瀟瀟的語氣平淡如水,令人聽不出喜怒,“任我如何相勸,皆是於事無補。”
“小姐她……還好嗎?”
“她一直在等你出現,可你卻遲遲不肯現身。”淩瀟瀟歎道,“既然你關心她,為何不去看看她?”
“我……”柳尋衣欲言又止,神情分外糾結,“事已至此,小姐看到我隻會愈發傷心,因此我……不能去看她,也不敢去看她。”
“男人,果然都是薄情寡義的負心郎。”淩瀟瀟鄙夷道,“有婚約時,你與她如膠似漆,形影不離。如今婚約取消,她哭的肝腸寸斷,而你卻像局外人一般,在這裡與眾人談笑風生。看來,語兒在你心裡……真真是一文不值。”
麵對淩瀟瀟的諷刺,柳尋衣唯有默默忍受,根本不敢反駁,也無顏反駁。
“有道是‘解鈴還須係鈴人’。你帶給語兒的傷痛,也該由你彌補。”
“當然!”柳尋衣忙道,“隻是……在下愚笨,不知如何彌補?”
“許州有一間奇珍閣,閣中珍藏著許多稀奇古怪的玩意兒。昔日,語兒陪我去過一次,對閣中的寶物甚是喜愛。我意,你親赴許州奇珍閣,挑幾件玩意兒回來哄語兒開心。不知……你意下如何?”
“小事一樁,隻不過……”柳尋衣為難道,“眼下府中事務繁多,正值用人之際,不知能否延後幾日,待臘月初八後……”
“你多延後一日,語兒便多傷心一日,多難過一日。”淩瀟瀟冷漠道,“如果你能狠下心腸,無視語兒的痛苦,隨你便是!”
“這……”
“許州據此不足一日之遙,你若快馬加鞭,一個晝夜便可來回。”淩瀟瀟態度稍緩,懇求道,“語兒不吃不喝,整日以淚洗麵,如此作踐自己,為娘的看著心裡難受。此事畢竟因你而起,試問你又於心何忍?”
“夫人不必再說!”柳尋衣神情一稟,重重點頭道,“我馬上動身前往許州奇珍閣。”
“奇珍閣的掌櫃性情怪癖,你若孤身前去,他未必睬你。”淩瀟瀟的眼中閃過一道極為隱晦的詭譎之意,同時故作沉吟,“我讓鄭鬆仁、張鬆義與你同行,他們對許州人熟地熟,並且與掌櫃有舊。抵達許州後,你聽從他們的安排即可。”
“遵命。”
“對了!瑾哥剛剛取消你和語兒的婚事,因此這件事……先不要讓他知道,以免橫生枝節。”
“夫人放心,我知道該怎麼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