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成大事,必有風險。唯唯諾諾,隻會自亂陣腳。”趙元打斷道,“當夜,本侯不僅有淩瀟瀟暗中相助,更有十大少保和三百金刀校尉坐鎮,難道還會懼怕一個小小的洛天瑾?尋衣,你出身天機閣,應該對你的同袍有信心,何故長他人誌氣滅自家威風?”
“是。”
麵對柳尋衣的憂心忡忡,趙元眉頭一挑,又道“還有一事,你或許不知。”
“何事?”
“當日你私放洵溱一事,各種流言蜚語早已隨風傳至千裡之外的臨安城。”趙元歎道,“如今,朝中已有不少人對你議論紛紛……”
“什麼?”
柳尋衣心中大驚,雖然他知道私放洵溱必會引來非議,卻萬沒想到此事竟會傳的這麼快,甚至遠在臨安的朝堂上,都有人議論自己的過失。
直至此刻,柳尋衣終於明白大宋日漸衰亡的根本原因,朝上的大臣們不知憂國憂民,卻整日惦記著排除異己,耍權謀、施手段。如此一來,朝堂內鬥不休,真正的忠臣良將又豈有立足之地?
“不過你放心,丞相已替你將此事壓下,皇上暫不會相信那些胡言亂語。”趙元話裡有話地說道,“不過要證明自己的清白,仍需你親力親為,用事實堵住天下悠悠之口。尋衣,你明不明白本侯的意思?”
柳尋衣心中淒楚,緩緩點頭“屬下明白!”
“隻要你助我除掉洛天瑾,便是平叛的第一大功臣。到時,任何謠言都將不攻自破,更無法動搖你在皇上心中的地位。”趙元鼓勵道,“隻要得到皇上的賞識,你的前程必將無可限量。”
“是。”
“從現在到臘月初七,洛陽城內的一切行動由你安排。如我所料不錯,洛天瑾必會派人暗中監視我的去向,因此為掩人耳目,仇寒會假扮本侯,率大隊人馬南下,直至臨安。與此同時,秦衛將秘密潛回洛陽城,依照你們昔日聯絡的暗號隨時接應。無論你需要任何幫助,儘管開口,本侯一定竭力而為。”趙元懇切道,“切記,萬事小心。”
“謹遵侯爺之命!”
“尋衣,本侯對你視若己出,將來在天機閣眾人之中,你的前程必將最為遠大。”趙元伸手搭在柳尋衣的肩頭,和藹道,“如今,勝敗在此一舉,你一定要把握時機,一飛衝天!”
“遵命……”
此時,在柳尋衣的心中,對加官進爵已然毫無興趣,唯一支撐著他不惜違背自己原則而暗殺洛天瑾的,隻剩三樣東西。
其一是趙元的養育、提拔之恩。其二是朝思暮想的趙馨。其三是多年來灌輸於血肉中的“忠君大義”。
“我們回去吧,以免外人生疑。”
見燕子坡下眾人已酒足飯飽,趙元與心神恍惚的柳尋衣一起走下山坡。
“柳執扇,告辭!”
“趙大人慢走!”
故作一番寒暄,趙元與柳尋衣分道揚鑣,各自率人朝南北而去。
翻過燕子坡,趙元左右張望一番,而後迅速褪下身上的大氅,交到仇寒手中,低聲道“你速速換上本侯的衣物,而後坐於馬車內,與眾人一起返回臨安。切記,沿途不可投宿客棧,爾等要晝夜趕路,以示緊迫。再者,你不要輕易露麵,以免被人看出端倪。”
仇寒擔憂道“我們都走了,誰來護佑侯爺的安危?”
“如今,我越是孑然一身,反而越安全。”趙元輕笑道,“不必多言,儘管依計行事。”
“遵命!”
望著依依不舍的仇寒漸行漸遠,秦衛策馬上前,好奇道“侯爺現在去哪兒?”
“洛陽城郊有一片亂葬崗,雲追月已恭候多時。”趙元沉吟道,“欲成大事,少不了此人相助。”
“柳兄可否知道?”
“他知道的越多,心裡越亂。”趙元緩緩搖頭,“雲追月在江湖上聲名狼藉,柳尋衣性情耿直,如果讓他知道我們和雲追月合作,本侯擔心他會一時衝動,再做出什麼糊塗事。”
“是啊!”秦衛感慨道,“柳兄跟在洛天瑾身邊出生入死這麼長時間,而且洛天瑾待他不薄,如今要他狠下心腸除掉洛天瑾,確實有些強人所難。”
“大男兒當忠心貫日,壯誌淩雲,拿得起、放得下,不必悲天憫人,望影垂憐。”
“侯爺息怒,是屬下一時失言。”
“秦衛,潛回洛陽城之前,你先飛馬南下,接應天機閣的人馬到燕子坡候命。”趙元叮囑道,“記住,大隊人馬要化整為零,喬裝改扮,千萬不要被來往於此的江湖人察覺到蹊蹺,以免節外生枝。”
“遵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