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賬!”
“砰!”
柳尋衣話音未落,趙元竟勃然大怒,拍案而起,怒指著惶惶不安的柳尋衣,嗬斥道“你以為現在是你一個人的事嗎?此事關乎國家體麵,朝廷威嚴,豈容你異想天開,胡作非為?他們越是咄咄相逼,朝廷越不能退讓一步,此乃皇上的旨意,任何人不得違抗。”
“侯爺息怒,屬下知錯!”
柳尋衣趕忙跪倒在地,向趙元叩首賠罪。
“此等無稽之言,日後休要再提!”
“遵命。”
“他們敢擅闖皇宮,已經不是單單針對你,而是針對整個朝廷。丞相的憂慮果然沒錯,中原武林看似一群烏合之眾,實則卻蘊藏著天大的變數。若能為我所用,則可化腐朽為神奇,成為朝廷抵禦外敵的一把利劍。若不能為我所用,則可能變成危及天下的禍亂之源。眼下看來,丞相當年一語成讖,江湖危及廟堂已初現端倪。”趙元滿心憂愁,卻又滿口無奈。忽而話鋒一轉,又道,“這隻是第一件令皇上不痛快的事。除此之外,還有第二件壞事。”
“敢請侯爺示下。”
趙元的眼睛微微眯起,質問道“你曾揭發金複羽在橫山寨暗藏數萬兵馬,欲起兵造反,是不是?”
“是。”柳尋衣眼神一變,驚愕道,“難道此事有變?”
“不是有變,是有假!”趙元懊悔道,“虧本侯對你十分信任,在丞相麵前更是以性命替你作保。卻萬沒料到,這則消息純屬子虛烏有,荒唐之極。”
“什麼?”柳尋衣心慌意亂,手足無措,“這……怎麼可能?”
“皇上派欽差大臣前往邕州明察暗訪,將橫山寨裡裡外外徹查三遍,恨不能挖地三尺,卻連一兵一卒都未發現,又哪來的數萬兵馬?”趙元不悅道,“此事令皇上大為不滿,今日甚至當著文武百官的麵痛斥丞相輕信謠言,荒唐愚蠢。令丞相在朝中顏麵儘失,難以自處。”
“不可能!”柳尋衣辯解道,“金複羽圖謀不軌,此事千真萬確……”
“尋衣,你老老實實地告訴本侯,金複羽暗藏數萬大軍可是你親眼所見?”
“這……”柳尋衣不禁一陣語塞,“屬下並非親眼所見,而是聽……”
“眼見為實,耳聽為虛。既然不是親眼所見,又談何千真萬確?”趙元擺手道,“除非皇上派去的欽差和邕州上上下下的所有官吏全部瞎了眼,否則你口中的‘千真萬確’就是強詞奪理。”
“這……”
“因為這件事,皇上本欲治你一個造謠生事,蠱惑人心之罪。但幸得丞相極力周旋,皇上又念你平叛有功,故而格外開恩,饒你一次。”
柳尋衣雖群疑滿腹,卻不敢狡辯,隻能唯唯諾諾地點頭賠罪。
如果他執意辯解,非但不能改變現狀,反而會招惹許多不必要的麻煩,甚至為東府和丞相、趙元樹立新的政敵。
一連兩則壞消息,令柳尋衣心灰意冷,無所適從。他實在想不出,在如此不利的局勢下,趙元還能為他帶來什麼好消息?
“罷了!”趙元深吸一口氣,輕聲道,“報完憂,現在該報喜了。”
柳尋衣眼皮一抖,看向趙元的目光中充滿忐忑焦慮。
“尋衣,本侯曾說過,洛天瑾一死,你厥功至偉。”趙元不急不緩地說道,“本侯不會食言。今日,丞相和本侯聯名在皇上麵前為你請功,皇上雖對你謊報消息心存不滿,但功過分明,獎罰有秩,不會因為你的過錯而抹殺你的功績。聖上念你對朝廷忠心耿耿,不惜潛藏在民間風餐露宿,勞苦功高,故而下旨將你破格擢升,敕封為四品都尉,賞黃金百兩,賜禦馬一匹。”
“謝皇上恩典!”柳尋衣神情一稟,連忙俯首叩拜。
“本來你有望官升兩級,隻是近日鬨出的諸多雜事令皇上鬱結難舒,故而隻將你擢升一級,望你不要心存芥蒂。”
“屬下不敢!”
“尋衣,這件差事雖铩羽而歸,但過錯不在你,你反而平叛有功,因此不必憂慮。”趙元寬慰道,“本侯知道你在民間刀口舔血,九死一生,過的十分不易。因此,你有任何要求都可以提,無論是要金銀、要田畝、要宅子……隻要本侯力所能及,一定儘量滿足你。”
“多謝侯爺大恩,屬下感激不儘。”柳尋衣誠懇道,“屬下為朝廷辦差乃職責所在,分內之事,豈敢貪圖獎賞?至於金銀、田畝、宅子……屬下更是不敢奢望。”
言至於此,柳尋衣的語氣陡然一滯,凝重的目光緊緊盯著一言不發的趙元,躊躇再三,方才鼓足勇氣,誠摯哀求道“如若侯爺不棄,屬下鬥膽……請侯爺履行當初的承諾。若能如此,在下必感恩戴德,永世不忘。”
“什麼承諾?”趙元眉頭一皺,遲疑道,“你說的是……”
“侯爺曾承諾屬下,待我回到天機閣,侯爺願聯同丞相大人在皇上麵前做媒……”
“嘶!”
柳尋衣話音未落,趙元猛然倒吸一口涼氣,恍然大悟道“你不要金銀田畝,原來是想要人?”
“是!”事已至此,柳尋衣不再有一絲一毫的膽怯,硬著頭皮承認道,“屬下什麼都可以不要,甚至連皇上敕封的官職也可以不要。我隻要馨德郡主,除此之外,再無他求。”
“這……”柳尋衣的堅決,令趙元臉色一變,神情變的愈發扭捏。
“侯爺,是否因為我沒能成功招安洛天瑾,因此你和丞相大人不便在皇上麵前做媒?”
“這……尋衣,其他的事本侯都可以答應你,唯獨這件事……”趙元一臉難色,吞吞吐吐半晌,也未能說出所以然。
柳尋衣心急如火,直言不諱“如果侯爺不便向聖上提親,屬下願自己去說,隻求侯爺幫我引薦入宮……”
“尋衣!”突然,趙元神情一稟,眼中的糾結漸漸化作苦澀,無奈道,“你……還是將趙馨忘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