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欸!知機識變,進退有度,正是秦府主的英明之處。”
望著振振有詞的鄭鬆仁,秦苦漸漸明白武當派降尊紆貴向自己“主動求和”的真正目的,分明是想借秦家之手,牽製金劍塢與江南陸府崛起。
顯而易見,清風已提前預料到金複羽和陸庭湘守望相助的背後,暗藏著對自己這位武林盟主的巨大威脅。
因此,為免養虎為患,老謀深算的清風將如意算盤打到根基未穩的秦家新任家主的頭上,希望通過扶植這位後起之秀,製衡野心勃勃的金、陸二人。
為此,清風不惜舍下一張老臉,對秦苦昔日的蔑視與無禮既往不咎。甚至拿出一萬兩白銀,隻為見秦苦一麵。
一言以蔽之,“膽小怕事”的秦苦出任武林副盟主,遠比“居心叵測”的陸庭湘上位更容易受到清風的掌控。畢竟,陸庭湘的背後還有一個令清風深深忌憚的大人物,金複羽。
“秦府主,不知意下如何?”見秦苦遲遲不語,鄭鬆仁忍不住再度發問。
“此事……容我考慮幾日。”
“秦府主,機不可失時不再來。我們能收到消息,相信柳尋衣也能聽到風聲,萬一他逃之夭夭……”
“欸!”秦苦滿不在乎地笑道,“再急也不急於一兩天。不如這樣,且容我考慮三日,也讓我的人有時間將柳尋衣的藏身之處找出來,畢竟西京府不是小地方,想找出一個人絕非易事。三天後無論我是否答應,定給鄭兄一個滿意的交代。如何?”
“這……”
見秦苦外柔內剛,似乎心意已決,鄭鬆仁不禁麵露躊躇,轉而與張鬆義四人對望一眼,眉宇間皆是一抹複雜糾結之意。
猶豫許久,鄭鬆仁方才勉為其難地答應道“既然如此,我們靜候秦府主佳音!”
“痛快!”秦苦慷慨道,“今夜你們儘管在翠香樓快活,一切花銷算我的!”
“不不不!”眼見秦苦要替自己叫幾名姑娘伺候,鄭鬆仁嚇的臉色一變,倉惶起身,連忙拱手拜彆,“家師有令,不許武當弟子在外放縱!今夜已討擾多時,我等先行告辭!”
言罷,也不等秦苦出言挽留,鄭鬆仁率張鬆義四人慌慌張張地離開雅間,穿梭於熙來攘往的尋歡客與流鶯女之間,順著二樓走廊儘頭的窗戶飛身而下。
“大師兄,你真的相信秦苦的承諾?”張鬆義憤憤不平道,“此人信口開河,滿肚子花花腸子,嘴裡沒一句實話。真等他三天,隻怕黃花菜都涼了!”
“還用你說!”鄭鬆仁沉聲道,“此人太過油滑,根本不值得信任。”
胡鬆智插話道“師父交代過,如果秦苦不識時務,我們千萬不可與之糾纏,必須當機立斷,從各路人馬中另擇一方聯手。總之,絕不能讓金複羽和陸庭湘搶了先機。”
“隻要我們不爭搶柳尋衣,想必誰都願意和我們聯手。”馬鬆信附和道,“畢竟,我們隻幫忙,不搶功。”
“且不論今夜結果如何,至少我們在秦苦麵前證實了一件事,也算一萬兩銀子沒有白花。”鄭鬆仁思忖道,“柳尋衣確在西京府無疑。如今時局緊迫,柳尋衣隨時可能逃走,恐怕不容我們細細謀劃。我意,儘快在各路人馬中坐實柳尋衣在西京府的消息,來西京府爭搶柳尋衣的人越多,陸庭湘得手的機會越小。無論如何,我們先將西京府這潭水攪渾,待柳尋衣現身後再相機行事。”
“大師兄所言極是!我們即刻散開,分頭向各路人馬傳遞柳尋衣的消息。縱使將西京府掘地三尺,也一定要把人找出來。”
商議作罷,幾人四散而開,相繼消失在茫茫夜幕之中。
翠香樓,雅間內。
心喬意怯的張順“噗通”一聲跪倒在秦苦麵前,搗蒜似的一個勁兒地磕頭認錯。
“張順,你竟敢出賣我?老子真想剝了你的皮,拆了你的骨頭!”
“秦大哥,我知錯了!是我一時貪心……”
“不過!”忽然,秦苦話鋒一轉,臉上的陰狠瞬間化作狡黠,“你有心栽花花不成,無心插柳柳成蔭。因為你的一時貪心,陰差陽錯地讓我及時發現蹊蹺,否則老子至今仍被他們蒙在鼓裡。”
“什麼……什麼蹊蹺?”張順愣愣地望著若有所思的秦苦,臉上鼻涕眼淚混為一灘。
“你天生一副豬腦子,就算我磨破嘴皮子也解釋不清楚。”秦苦頗為不耐地擺擺手,戲謔的眼中陡然閃過一道淩厲殺機,從而麵色一狠,幽幽下令“去!將秦虎、秦豹叫上來,老子有話要問他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