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
文天祥此言,令柳尋衣瞠目結舌,手足無措,眼神抑製不住地微微顫抖。
“怎麼?難道柳大人不放心……”
“不不不!”柳尋衣神情一稟,感恩戴德地拱手道謝,“文公子古道熱腸,與人為善,我柳尋衣……已不知該如何表達內心的感激之情。姑且……受我一拜!”
“萬萬不可!柳大人,我不是幫你,而是幫大宋天下。”文天祥趕忙托住欲叩拜行禮的柳尋衣,大義凜然道,“倘若善無善報,惡無惡報,試問天理何在?道義何存?”
“文公子的恩情我定牢記於心,他日若有報答的機會,我柳尋衣赴湯蹈火,萬死不辭。”
言罷,柳尋衣將狂喜的目光投向雨中痛哭的仇寒、丁醜,剛欲招呼他們,卻見一道黑影如鬼魅般自夜空一閃而過,於電閃雷鳴之間衝破風屏雨幕,飛落在一丈之外。
“什麼人?”
由於暴雨如注,以至柳尋衣辨不清來人的相貌,為免來者不善,他在電光火石間抽出寶劍,並將猝不及防的文天祥死死護在身後。
“柳大哥,我圍著臨安城找了一圈,你果然在這裡!”
那人全身濕透,如落湯雞般跌跌撞撞地跑到近前,撩開擋在麵前的頭發,露出一張布滿焦急與憂慮的臉龐。
“海棠?”柳尋衣一怔,滿眼錯愕地望著狼狽不堪的黎海棠,狐疑道,“你不是打算在臨安多留幾日?為何現在……”
“柳大哥,有一事……出現的十分緊急,我本不想告訴你,但我勢單力薄,回天無力,又怕柳大哥日後怪罪,因此才……”
在柳尋衣充滿好奇的目光下,黎海棠含糊其辭,吞吞吐吐,半晌也沒能說出正文。
“什麼事?”見黎海棠支支吾吾,柳尋衣的心裡沒來由地升起一絲不祥的預感,從而眉頭一皺,追問道,“可否與我有關?”
“有……”黎海棠剛一開口,又撥浪鼓似的連忙搖頭,“不不不!此事與柳大哥無關,你千萬不要多想……”
“我多想什麼?”黎海棠的反應越古怪,柳尋衣的心情越忐忑,“快說!究竟出了什麼事?”
“恕我直言!”文天祥插話道,“這位兄台,你既然已冒雨追出城來,又圍著臨安城找了一圈,足以說明你內心的真實想法。眼下柳大人就站在你麵前,你又何必瞻前顧後,推托不言?”
“你是……”
“這位是文公子,也是幫我們出城的大恩人。”見黎海棠麵露提防,柳尋衣連忙引薦。
“見過文公子。”黎海棠心不在焉地朝文天祥稍稍拱手,轉而將糾結的目光投向柳尋衣,躊躇道,“柳大哥,我可以把事情告訴你,但你必須先答應我一個條件!”
“什麼條件?”柳尋衣一臉茫然,“你且說來。”
“無論你聽到什麼,絕不能再回臨安赴險。”
“這……”柳尋衣終於從黎海棠的隻言片語中聽出一絲端倪,凝聲問道,“你的意思是……這件事也許會令我重返臨安?”
“有可能……”黎海棠怯生生地答道,“你必須先答應我……”
“兄台不必擔心。”文天祥安撫道,“柳大人好不容易逃離險境,又豈會自投羅網?對柳大人而言,眼下還有什麼事比自己的性命更重要?”
望著胸有成竹的文天祥,黎海棠慘然一笑,呢喃道“也許真有……”
“海棠!”急不可耐的柳尋衣突然麵色一沉,用不容置疑的口吻命令道,“休要東拉西扯,故弄玄虛,臨安究竟出了什麼事?快快如實說來!”
“這……”
見柳尋衣嚴詞厲色,黎海棠難免心生慌亂。遲疑再三,方才艱難地下定決心,眼中閃過一抹苦澀之意。
“柳大哥,潘家……出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