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見柳尋衣,謝玄和雁不歸的眼神同時一變。不同的是,雁不歸的眼神陰戾貪婪。謝玄的眼中卻閃過一道若有似無的感動與難以言明的喜悅。
“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柳尋衣,連武林盟主都奈何不了你,今夜卻栽給一包小小的蒙汗藥,算不算天大的諷刺?”此時,雁不歸一門心思擒下柳尋衣,故而未察覺周圍的蹊蹺,“識相的乖乖束手就擒,免受皮肉之苦。”
“你們以為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就能輕易得逞?”相比於柳尋衣、阿保魯這些身強體壯的男人,洵溱體質虛弱,全憑一股頑強的意誌苦苦支撐,“今夜鹿死誰手……尚未可知。”
“你……”
“哼!早知道你們不會輕易就範,真是敬酒不吃吃罰酒,我也懶得和你們廢話。”未等謝玄開口,急於求成的雁不歸眼神一狠,徑自向眾弟子喝令,“除柳尋衣、洵溱之外,其他人格殺勿論!”
“遵命!”
此刻,這些忠於淩瀟瀟的年輕弟子再也顧不上對謝玄虛情假意。得到雁不歸的命令後,一窩蜂地衝殺上前,欲以秋風掃落葉之勢將柳尋衣一行趕儘殺絕。
“攔下他們。”洵溱推開阿保魯的攙扶,冷漠的目光死死注視著殺氣騰騰的賢王府弟子,有氣無力地說道,“不惜代價,也不必……留情。”
“是……”
精神恍惚的阿保魯眼前已出現一道道重影,雙手、雙腳已有些不聽使喚。可即使如此,他仍不假思索地欣然領命,口中發出一道如野獸般的嘶吼,率蕭陽、蘇忽、荀布道等西域高手不畏生死地揮刀迎戰。
論戰力,這些千挑萬選的西域高手無疑更勝賢王府弟子一籌。但由於他們受到蒙汗藥的影響,隻能靠著求生的渴望與求勝的意誌,勉強與賢王府弟子鏖戰一團。
“真看不出來,這些人倒是一群難啃的硬骨頭!”
雁不歸饒有興致地觀望著僵持不下的戰局,右手在不知不覺間摸向自己的劍柄。
這一幕,被謝玄儘收眼底。不知何時?他的額頭竟冒出一層細密的汗珠。
“擒賊先擒王!隻要拿下柳尋衣,我不信他們敢負隅頑抗。”
“噌……”
“且慢!謝某做夢都想將柳尋衣挫骨揚灰,以告慰府主的在天之靈。今夜誰也不要和我搶,他的命是我的!”
未等雁不歸拔劍出鞘,謝玄臉色驟變,暴喝一聲,搶先飛身而出。
“柳尋衣,拿命來!”
見來人是謝玄,早已蓄勢待發的柳尋衣不禁一愣,下意識地與洵溱相視一眼,似乎在詢問她的意思。
見狀,洵溱黛眉微蹙,不著痕跡地朝柳尋衣輕輕搖頭,示意他不要草率行事。
“受死吧!”
伴隨著一聲怒吼,張牙舞爪的謝玄飛身而至。淩空一指,一道罡猛勁氣直射柳尋衣的天靈蓋,嚇得他手忙腳亂,不顧體麵地朝遠處翻滾,十分狼狽地堪堪躲開謝玄的殺招。
與此同時,一道渾厚的氣勁呼嘯而至,眨眼將柳尋衣剛剛站立的樓梯震得四分五裂。
“弑主奸賊,哪裡跑?”
見柳尋衣倉皇逃竄,謝玄勃然大怒。腳下一點,腰馬急轉,朝柳尋衣的方向猛追而去。
“反骨奸賊,我今天非殺你不可!”
謝玄殺意盎然,一邊追趕抱頭鼠竄的柳尋衣,一邊瘋狂調轉內力。
十指齊發,如流星箭雨般射出一道道淩利勁氣。鋪天蓋地,延綿不絕,不僅將客棧大堂戳的千瘡百孔,更將鏖戰雙方驚得目瞪口呆。一時間,眾人再也顧不上廝殺,無不誠惶誠恐地找地方藏身,免遭池魚之殃。
再看柳尋衣,在謝玄的凶猛攻勢下,竟連反抗的機會都沒有。磕磕絆絆地東躲西藏,將自己摔得鼻青臉腫,滿身狼藉。
值得一提的是,縱然柳尋衣被打的落花流水,卻能屢屢躲開謝玄的一次次殺招。一場“貓捉老鼠”的好戲演下來,他雖皮肉受苦,筋骨吃痛,卻無一處致命之傷。
其中隱情,謝玄知曉、柳尋衣知曉、洵溱也知曉,可忘乎所以的雁不歸和一眾賢王府弟子卻一無所知。
更有甚者,於暗中驚詫謝玄的瘋狂,鄙視柳尋衣的窘迫。與此同時,又為今夜十拿九穩的勝局與明日耀武揚威的凱旋而心潮澎湃,竊喜不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