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蓑衣!
“誰言寸草心,報得三春暉……柳尋衣,背主弑父也許是你人生最大的不幸,但能有蕭穀主這般疼愛你的母親……又何嘗不是你的大幸?唉!”
唏噓作罷,洵溱漸漸從沉思中清醒,恍然發現自己的雙腿不知何時已變得十分沉重。
剛剛與蕭芷柔的一場對話看似波瀾不驚,實則暗流激蕩。
畢竟,二人輩分不同、地位懸殊,洵溱不得不強提著一口氣方才能與蕭芷柔分庭抗禮,不至於在氣勢上淪落下風。
然而,“虛張聲勢”對精力損耗極大。當洵溱好不容易穩住心神,將一身冷汗緩緩褪去,整個人宛若經曆一場生死鏖戰,無論是身體還是精神皆疲憊的近乎虛脫。
關上房門,用手攙扶著牆壁,踉蹌著走向銅盆,用濕帕輕輕擦拭臉頰,努力讓自己混沌的精神清醒幾分。
“砰、砰砰!”
然而,未等洵溱緩口氣,緊閉的房門再一次被人敲響。
“何人?”
“洪寺、嚴順、雷震求見大小姐!”
聽到門外的回答,洵溱迅速將濕帕投入銅盆。深吸一口氣,令自己倦乏的眼神再度恢複明亮。
“進來吧!”
當洪寺幾人躡手躡腳地推門而入時,洵溱已精神奕奕地端坐桌旁,並為他們斟好四杯清茶。
“拜見大小姐……”
“都是自己人,不必多禮,坐下說話。”
洵溱一邊滿不在乎地打斷他們叩拜施禮,一邊用審視的目光在四人身上一一掃過。
當他看到洪寺、嚴順、雷震身旁的人竟然不是袁孝,而是一張唯唯諾諾的陌生麵孔時,不由地一怔,好奇道“你是何人?”
“回……回稟大小姐,小人‘袁大海’,奉我家老爺之命前來拜見……”
“你家老爺是……袁孝?”
“回稟大小姐,是……是袁孝。”袁大海結結巴巴,神態舉止頗為忸怩。
事覺蹊蹺,洵溱黛眉微蹙,故意試探“你知不知道我是誰?”
“這……”袁大海一愣,慌亂作答,“小人不知……不不不!小人知道……”
見袁大海說話顛三倒四,雷震勃然大怒?厲聲嗬斥“一會兒知道、一會兒不知道,你他媽到底知不知道?”
“大小姐饒命!小人知道,剛剛隻是一時口誤……”怛然失色的袁大海“噗通”一聲跪倒在地?由於內心極度惶恐?以至身體抑製不住地劇烈顫抖?“小人在沈州見過大小姐……”
“大小姐,我看這個袁大海……八成是個憨貨。一問就緊張、一嚇就哆嗦,不是心裡有鬼?就是這裡有問題。”嚴順用手朝自己的腦袋指了指?低聲道,“袁孝是不是吃錯藥?竟派這樣一個蠢東西來見大小姐,他……”
“袁孝在哪兒?”洵溱用眼神打斷嚴順的譏諷?又用儘可能柔和的聲音向袁大海說道?“你不要跪著?坐下喝杯茶。在座的都是自家人?你不必緊張。”
“我……”
“我什麼我?大小姐讓你坐你就坐?嘰嘰歪歪像什麼男人?”
雷震粗暴而蠻橫地將不知所措的袁大海拽到洵溱身旁?強行將他按在凳子上。
“抬起頭,看著我。”洵溱將一杯茶推到袁大海麵前,不急不緩地問道,“告訴我,袁孝為什麼不來?”
“老爺說……賢王府今晚不太平?他擔心節外生枝?不敢輕舉妄動。”戰戰兢兢的袁大海雙手捧著茶杯?斷斷續續地答道?“大小姐有什麼吩咐儘管告訴我,我一定如實轉達。”
“你什麼時候拜入袁孝門下?在袁府……擔任何職?”
“小人七年前進入袁府,一直在下院夥房乾活……”
“夥房?”
袁大海此言一出?不僅令洵溱一愣,同時令洪寺、雷震、嚴順大吃一驚。
“鬨了半天,原來你隻是給袁孝燒火做飯的下人?難怪一副慫包樣,一問三不知。”雷震肆無忌憚地冷笑揶揄,“袁孝是不是瘋了?竟然使喚一個下人向大小姐複命……”
“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