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與小女開口,你說我們賊喊捉賊。現在秦大人開口,你又說人家利欲熏心。是不是一切對柳尋衣不利的證據,統統被你視作胡言亂語?”清風嘴角微揚,目光中滿含鄙夷之色,“縱使柳尋衣是洛天瑾與蕭芷柔的私生子,他親手弑父仍是罪無可恕……不對!非但罪無可恕,而且罪加一等!”
“你……”
“清風盟主、謝府主,二位稍安勿躁!”陸庭湘眉頭微皺,語氣略有一絲遲疑,“秦大人畢竟身份特殊,恐怕不足以令天下英雄信服。不知……清風盟主還有沒有其他人證?”
“這……”
“還有我!”
麵對陸庭湘明顯的不能再明顯的偏袒,清風難免心生不悅。然而,尚未等他出言辯駁,一道低沉嘶啞的聲音陡然在場邊響起。
此聲一出,不僅令四周眾人精神一振,同時令心有不忿的柳尋衣、謝玄、騰三石、蕭芷柔幾人心頭一稟,眼中布滿驚愕之意。
“如果秦衛身份特殊,有可能與清風勾結而故意撒謊。那我……想必沒有人相信會故意袒護清風。因此,由我做他的人證,道明整件事的原委,避免我們的武林盟主……蒙受不白之冤。”
伴隨著一道陰陽怪氣的自嘲,雲追月在洵溱、秦苦、薛胡子等人匪夷所思的目光中優哉遊哉地邁步上前,淡淡地說道“實不相瞞,前年臘月初七夜,雲某受趙元之邀率龍象山弟子前往賢王府祝其一臂之力,親眼目睹當時發生的一切。此事,清風、淩瀟瀟、柳尋衣、秦衛……皆可作證。”
“嘶!”
見一向與騰三石、蕭芷柔形影不離的雲追月竟然臨陣倒戈,主動幫清風作證,在場之人無不百思不解,大呼驚奇。
一頭霧水者比比皆是,心懷詫異者不勝枚舉。然而,反應最為強烈的莫過於騰三石與蕭芷柔。
“你這是作甚?什麼叫‘做他的人證’?什麼叫‘避免他蒙受不白之冤’?”騰三石雷霆大怒,一雙虎目瞪得宛若銅鈴,厲聲怒叱,“你不肯幫尋衣作證也就罷了,竟然幫著清風對付自家人?他究竟給你什麼好處……”
“啪!”
騰三石話音未落,一道白色倩影倏忽而至。未等眾人辨清狀況,一記響亮的耳光已狠狠打在雲追月的臉上。力道之大,險些將其臉上的麵具掀飛。
一臉嗔怒的蕭芷柔冷冷地注視著嘴角溢血的雲追月,陰寒刺骨的聲音如鋒刀利劍直射其心底“我真是瞎了眼,一次又一次看錯你。二十年前,你已害得我一雙兒女受儘苦難。如今,我竟再一次相信你會對他們心生仁慈?”
望著怒不可遏的蕭芷柔,雲追月飽嘗錐心之痛。他下意識地伸手去扶蕭芷柔的玉臂,卻不料被一道突如其來的勁氣生生震開。
“拿開你的臟手!”
說話的功夫,勢如猛虎的柳尋衣奪步而至,橫身將蕭芷柔擋在身後,再度朝雲追月蕩出一道罡猛氣勁,令其又退一步。
“柔兒,我……”
“哼!”
麵對欲言又止的雲追月,蕭芷柔冷哼一聲,驀然轉身,將嬌小的身軀“藏於”柳尋衣魁梧挺拔的身姿之後。
似曾相識的一幕,令雲追月回憶起二十多年前,洛天瑾從自己手中搶走蕭芷柔的那一天。當時,痛哭流涕的他也曾極力挽留,結果卻與眼前的場景一模一樣。
不同的是,當時擋在他與蕭芷柔之間的人是洛天瑾,今天擋在他們之間的人是柳尋衣。
或者說,是洛天瑾的兒子、是洛天瑾的化身、是另一個……洛天瑾。
心念及此,無儘妒火令雲追月怒由心起,惡向膽生。但見他緩緩收回自己微微顫抖的右手,陰戾的目光死死盯著神情冷峻的柳尋衣,而後竟於大庭廣眾之下,毫不避諱地將一口血痰啐在柳尋衣的身上。
“二十年前,我輸給你的老子。二十年後,我不可能再輸給你!”
雲追月挑釁似的望著殺氣逼人的柳尋衣,嘴角綻露出一抹滿不在乎的冷笑。而後在騰三石、謝玄、蕭芷柔幾人懊惱且憎惡的目光中,昂首挺胸,大步流星地朝神思凝重的清風走去。
“清風盟主,你不必擔心有人顛倒黑白,無中生有。今天,由雲某撕開柳尋衣的虛偽麵具,替天下英雄揭露洛天瑾的真正死因,替你與洛夫人……討回公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