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連串的打擊下,老朱終於再次病倒,特彆是朱老三的病死,最讓他傷心,雖說這是個混不吝,好歹是自己的心頭肉啊。
太孫朱允炆完全恢複了健康,適時站了出來,開始監國理政。
新年正月最後一個早朝,太孫召集文武百官商議善後之事。
可是這麼多事兒,先善哪家好呢?
朝堂一上來個個都是公忠體國、義憤填膺,又是吵吵嚷嚷大半天。開始是公說公有理,接著婆說婆有理,然後就是雞對鴨講……
太孫不由感到頭皮陣陣發麻。
過了半天,作為六部尚書之首的吏部尚書方孝孺見時候已到,終於站了出來。
他說道“殿下,今日善後之議,件件都是大事兒。臣以為,先易後難,先讓禮部派人去太原,參照秦王舊製讓晉王入土為安。再恢複征夷將軍朱能的威遠侯爵位,晉西平侯沐春為黔國公,由禮部派人祭葬,入忠良祠,告慰英靈,以安軍心。”
方孝孺真不愧是六部之首,為事乾練,一上台,就根據事情的輕重緩急,提了好幾條非常可行的意見。
戶部尚書黃湜又站了出來說道“臣附議。隻是朱能有滅國之大功,建議追贈成國公,以激勵前線軍心士氣。”
這兩位一發話,營國公郭英和兵部尚書劉偕等人紛紛附議。
太孫也覺得二人的主意好。
他心裡明白,這三件事情看似極大,實則簡單,晉王葬禮可以依秦王的葫蘆畫瓢。
沐春本是黔國公沐英之後,晉爵國公是朝廷按慣例加的恩恤。
朱能追贈國公更是口惠而實不至,連個後人都找不到,能花幾兩銀子?
可是麓川和交趾如何善後?
太孫覺得,大家還是耍了滑頭,沒有圍繞這個中心建言獻策。就算剛剛改封交趾的安王這個小屁孩王叔不算,還牽扯到雲南沐家和遼王叔兩大勢力。稍有不慎,自己的監國能力又要受到群臣甚至是皇爺爺的質疑。
太孫思索了好一會兒,朗聲說道
“剛才方尚書、黃尚書講的意見都很好,本宮都同意,著禮部立即實施。”
“但是,麓川和交趾戰事仍在繼續,還望各位臣工集思廣益,暢所欲言,言者無罪。”
見太孫盯著軍務問題不放,負責軍務的兵部尚書劉偕隻好站了出來,說道“殿下,這善後還要看是文善還是武善?”
太孫說道“你既然是兵部尚書,就先談談如何武善吧。”
劉偕答道“倘若戶部有錢糧,臣主張武善,並願前往交趾負責善後。”
主管錢糧的戶部尚書黃湜馬上反對道“殿下,臣主張文善,大明連年征戰,財力不繼,何況麓川和交趾兩線作戰,開支浩大,再打下去又要印寶鈔了。”
劉偕心下不喜,於是譏諷道“黃尚書,我還以為你跟遼王曆練好幾年,參透戎機了哩。原來是臨陣怯戰,繡花枕頭,百無一用。”
黃湜馬上還以顏色“劉尚書不必言語相激,想必你也聽說遼王有副對聯,‘能攻心則反側自消,從古知兵非好戰;不審勢即寬嚴皆誤,後來治蜀要深思’。我看你是急於給你堂弟劉俊報仇吧。”
劉偕正是劉俊的堂哥,見被說中了心思,也不管斯文不斯文,破口大罵道“你放屁!”
黃湜“……”
太孫一看自己的幾個肱骨之臣沒想到善後辦法,先要打起來了,不得不出麵製止“大家都是為了朝廷,為了公事,不要傷了和氣。這樣,大家不要按文臣武將排列了,主張文善的站在左邊,主張武善的站右邊。”
隻見殿下的文臣和武將慢慢重新打亂班秩,按主張分列兩旁,也有人忽左忽右,來回竄。
太孫看得實在是頭昏眼花,問其中的一個人道“開國公,你到底是站左邊,還是右邊?”
常升回答道“臣主張文善……不……臣主張武善……但……不知道是按殿下的方位站右邊,還是臣這裡的方位站右邊?”
太孫隻好重新發號施令“主張文善的站在西邊,主張武善的站東邊。”
在太孫明確發話後,文臣武將們的站隊稍稍有了調整,但還是有人來回竄。
太孫看著眼皮直跳,又問其中的一個人道“長興侯,你怎麼還在兩頭跑?”
老將耿炳文說道“臣剛開始是想武善,親征麓川。剛站到東邊就感到腿腳一陣麻木。唉,年紀大了,不中用了,還是算了吧。”
太孫又問一人道“長春侯,你腿腳也不好使?”
平安連忙答道“殿下,臣腿腳還行,就是腦子不大好使,總覺得隻要用人得當,文善武善都好。如果用人不當,文善武善都沒用。”
太孫一聽,心裡就樂了,總算遇到個明白人。
遼王叔不是說過,乾什麼事兒不得以人為本不是?再好的政策,沒有好的人選去落實,也是一堆臭狗屎。
太孫壓抑住心中的興奮,仍然板著臉說道
“平安,本宮看這滿朝文武就你腦子最好使。難怪當年遼王叔遠征捕魚兒海,寧願把全部身家交給你也不交給朱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