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平住的是普通三人病房,她的病床挨近窗戶的位置。其他床邊都有人守著,隻有柴平的床邊,空蕩清靜。
“平姐~”我放下花束,輕輕呼喚了一聲。
柴平動了動眼皮,頭上綁著厚厚的紗布,似乎影響了她的聽力。
我坐在床邊,看著麵前這個幾乎遍體鱗傷的人,心情不斷下沉。
柴平一直動著眼睛,似乎在做夢,又似乎在回應我。
這時,剛剛給我發探視牌的女護士走了進來。
她聲音輕柔,眉間優思,“您是患者家屬嗎?”
我站起身輕輕搖頭,“我是她朋友。”
護士有些失望地點了點頭,“她說她沒有家人,但這…醫療費,她還沒有交過。前兩天來了一個人,也說是她朋友,交了點押金,就沒再來了。而且她後期取了導尿管,也需要有人護理…”
護士甚是惆悵地望向我,“您看…您能聯係聯係她的家人嗎?”
她似乎不太抱希望,隻是隨意地問了一句。
我搖搖頭,“不好意思,我們不太熟。所以,我也不知道她的家庭情況。”
護士點點頭,好像早預知了這個結果,“沒關係~那你們多跟她聊聊,她能聽見,就是有點腦震蕩,容易睡過去。彆刺激她,多說點開心的事…”
護士說完準備轉身離開,我趕忙叫住了她,“不好意思~我能了解一下她的病情嗎?”
護士回過神點點頭,“當然可以。”
她拿出像是病例本的紙張,“患者叫柴平對吧…”等我點頭,她繼續說:“患者入院時,全身軟組織挫傷,頭部有鈍器打擊的凹陷,身上四肢都有刀傷。她還有輕微腦震蕩,小腿骨折…
嗯~見骨刀傷有三處,腹部有一道最深的刀傷,但好在沒有傷到內臟。她的傷情大概這樣。她現在沒有生命危險,隻是傷口太多,她無法動身體,要不然就會痛。”
我看向已經睜開眼睛的人,露出笑容,“小霞,你先照顧下平姐,我去繳費。”
蔣霞點頭走到柴平身旁,一副隨時候命的樣子。
聽到我要繳費的護士,則抱著工作本子露出笑容,“繳費請跟我來。”
我點點頭,跟著護士來到繳費台。柴平所有的醫療費用大概五萬多,她有醫保,報銷後還需要繳納三萬多,加上一萬的押金。
我拿出駱百川給我的那張私人銀行卡,繳了所有費用,然後回到了病房裡。
“感覺怎麼樣?”我看著床上的柴平,輕聲問。
柴平艱難搖了搖頭,動了動嘴唇,“謝…謝…”
我輕輕握住她的手,“好好養傷,我會找人照顧你,其他的不用擔心。要通知你家人嗎?”
柴平眼裡露出憂傷,再次搖頭。
我緊了緊她的手,“那你有話跟我說嗎?”
柴平眨了眨眼睛,“幫我…去看一個…人!”
她艱難開口,眼睛警惕地看了看病房門口,又轉過來看著我,“我手機…有地址。記得帶上一瓶好酒,送到…門衛處。告訴他,你是我妹妹,幫我…去…看看人…”
柴平胸口起伏加快,臉色也有些痛苦。
我輕輕拍了拍她的胸口,“慢慢說,不著急!”
她看了看枕頭邊已經碎了屏幕的手機,我也看過去,然後拿起來,屏幕像是剛摔壞不久。
柴平深吸了一口氣,再次開口,“羅…青…幫我買個…新的盒子,然後…然後把舊盒子幫我保管…一下,直到…我來…找你…好嗎?!答應我,羅青!咳咳咳…”
柴平有些激動,她握住我的手,似乎用儘了力氣,卻連我的手都沒有握緊。
我點頭,“盒子?什麼盒子?我可以答應你幫你保管,但是你得告訴我,是什麼盒子啊?”
柴平指了指手機,“地址會告訴你,是什麼…盒子。羅青,我沒錢給她換個新盒子,隻能…麻煩你幫我…買一個了…拜托了,可以嗎?”
我蹙眉,但還是點了點頭,“放心,我幫你保…”
我愣住了,沒有繼續說話,因為柴平打開了備忘錄,裡麵有一個地址:杜城市龍全區芙蓉路5號紅廟陵園。
我看向柴平,她臉色陰沉,目光黯然,“拜托你了…七號…是她的忌日。”
“她是誰?”我輕聲問。
柴平搖了搖頭,“羅青…如果我這次能…活下來,我一定把自己的事…全部告訴你。拜托了,一定要幫我去看看她!我怕自己…”
我握住她的手,“放心,我一定去!”
“謝謝!”
最後她說,然後閉上眼睛,似乎累的睡了過去。
我們離開醫院,回家清理消毒後,我便陪著蔣時言去了宴會。
對於現在的我,參加宴會已經駕輕就熟,不說應付自如,但至少有了不少的經驗。所以陪蔣時言參加一般的宴會,我不再局促和不適。
四日中午,周成風安全到家,跟我具體談了一下那邊的安排。
沈茉如住在紮西頓珠按照我的要求,租在村裡的空房裡。她次日醒來,一開始有些排斥,但梁如寶和紅姨都在身邊,她也漸漸放鬆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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