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古斯都在新巴比倫市的市政廳市長辦公室裡見到了澤貝迪亞·泰拉,他是康斯坦丁與安娜貝拉之子,塔桑尼斯創世家族泰拉家欽定的繼承人。
澤貝迪亞有著一張年輕而平靜的臉,懂得社交的禮儀,舉止優雅,說話也謙遜有禮,很有分寸,是個典型的塔桑尼斯貴族。
對此奧古斯都感到很滿意,因為他不希望自己在這個緊要的關頭把時間浪費在與愚蠢的家夥打交道上。
“請坐。”穿著革命軍草灰色陸軍軍裝的莎拉·凱瑞甘臂彎裡夾著一塊木製記事板,把澤貝迪亞和他的管家帶進市長辦公室以後就站到了奧古斯都的身邊。
在他們走進來以後,門外兩名身著深灰色製服的衛兵立即把門關上。這兩名斜撐步槍手撫槍刺的士兵給來賓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他們肩章上的金狼標誌和銀色麥穗則說明其正是奧古斯都的親衛。
“你好,奧古斯都·蒙斯克元帥。我是你忠心的仰慕者,是聽著你在科普盧星區的傳奇故事長大的。”澤貝迪亞在奧古斯都麵前的一排椅子上坐下。
彼時,澤貝迪亞正穿著一件半敞的深藍色厚呢大衣,戴一頂聯邦軍隊風格的窄邊貝雷帽。他打理過淺色頭發正自其憔悴的麵龐上垂下,即使已經很疲憊了,眼睛卻依舊明亮。
“能聽到你這麼說我很高興”奧古斯都幾乎已經不記得自己是否在塔桑尼斯見過澤貝迪亞,或者他們相遇的時候是更久遠之前。但很顯然,澤貝迪亞成長的很快。
四年前,奧古斯都在塔桑尼斯完全沒有聽說過澤貝迪亞·泰拉,現在他已經成為了所有少女的心儀的對象。相比之下,奧古斯都其實對他妹妹諾娃的印象要深得多。
澤貝迪亞完全是現實版的塔桑尼斯王子,除了矮一些,沒什麼令人遺憾的地方。
而澤貝迪亞的管家則是一位精明乾練的人,是大貴族所鐘意的那種的仆人。
“澤貝,我對你父親的遭遇感到非常的遺憾,曾幾何時,康斯坦丁和我還是那樣的要好。”奧古斯都與康斯坦丁的交情已經好到,康斯坦丁會說:你看夫人還不錯罷,要是你當她的情人,我會比較放心。
儘管他們兩人除遠程通訊以外基本上沒有見過幾麵,但是康斯坦丁非常地看好奧古斯都的才能和潛力,以至於他在對現聯邦政府和貴族感到失望的前提下,願意去大力支持革命軍。
奧古斯都和康斯坦丁的友誼很複雜,其中利益的考量要比其他的多得多。但總的說來,這兩個人都承認對方是彼此的好友。
“我的父親死於地球人釋放出的混合體怪物之手,希望他在那之前沒有經曆過非人的折磨和難以忍受的痛楚。”澤貝迪亞哀傷地說。
“他是我見過最好的父親,總是希望把我們培養成品格優秀意誌堅定的人。在泰拉家,道德指導也是一門重要的課程。”
“我永遠失去了一位真摯的朋友,一位功勳卓著的革命者在黎明到來以前逝去了。”奧古斯都沉默了一會兒,問澤貝迪亞說:
“你母親還好嗎?還有她的消息嗎?”
如果安娜貝拉·泰拉也在這場戰爭中遭遇不測,那麼澤貝迪亞成為下一任泰拉家主幾乎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他的長姐克拉拉並沒有被當作繼承人培養,諾娃又太小。
“幾個小時以前我和媽媽剛剛聯係過,地球人進攻的時候她正在遠離城市的工廠,因此躲過一劫。”澤貝迪亞遲疑片刻,沒有多問。
澤貝迪亞自很小的時候就跟隨著母親出入上流社會的宴會,以顯赫的身份在公共場合露麵,自然也不至於在奧古斯都的麵前慌亂到口不擇言。
“現在她已經乘坐穿梭機離開塔桑尼斯,正在前往家族所有的礦業星球。”
“真是不幸中的萬幸。”奧古斯都這樣說:
“塔桑尼斯的戰況比我所預想的要激烈得多,我原來還認為塔桑尼斯的外太空軌道防禦設施能夠阻攔地球人至少72個小時。”
“他們的進攻快如閃電。”澤貝迪亞回想起自己逃離塔桑尼斯時所看到的場景:“從天而降的軌道炮直接摧毀了地麵上的軌道大炮和要塞,而聯邦軍隻是在地球人勢不可擋的攻勢麵前抱頭鼠竄。”
“在地球人培育的那種怪獸兵器麵前,塔桑尼斯的地麵部隊落敗也隻是時間問題。”
“嗯”奧古斯都放在桌子上的兩隻手手指交叉合握在一起:“混合體不是普通的人類軍隊能夠對付的,有它們參戰,聯邦的落敗倒也在情理之中。”
現在來看,塔桑尼斯的聯邦守軍無疑正處於劣勢,並且,混合體一旦出現在正麵戰場上就能給予其對麵的人類軍隊不自禁地心生恐懼,這也是對士氣的重創。
如果泰倫聯邦的主力在塔桑尼斯被擊潰,那麼曾經的叛軍反倒要成為泰倫人類之光。
“奧古斯都元帥。我來到這裡,就是希望你能從地球入侵者和肆虐塔桑尼斯的怪物中拯救那裡的人民。”澤貝迪亞停頓了一下,說。
“即使是你不這麼說,元帥也會那麼做。”凱瑞甘眼神銳利地盯著正襟危坐的澤貝迪亞,她其實從剛才就比較在意奧古斯都與康斯坦丁妻子的關係了。老實說,塔桑尼斯的貴婦人大概就好奧古斯都這一口——年輕英俊的鄉下貴族,渾身衝勁與莽撞。
康斯坦丁和安娜貝拉是真正意義上的政治婚姻,雙方全然沒有任何感情也不在意對方是否在婚姻中保持忠貞。
“莎拉說的沒錯。”奧古斯都微笑著,仿佛全然忘記了是誰在四年前差點把塔桑尼斯炸掉。
“作為一個泰倫人類,又怎麼能夠看著我們的母星飽受地球人的荼毒。”他說。
“不能坐視不理!”
不管怎麼說,奧古斯都不會坐視地球人掌控泰倫聯邦。當然,奧古斯都不會在聯邦與ed激戰正酣的時候貿然介入,他一直在等待著一個恰當的時機。
“到那時,你就是塔桑尼斯人眾望所歸的拯救者。”澤貝迪亞不禁露出“不愧是我看重的男人”的表情,他固執地相信奧古斯都是真正的革命家。
“而我會繼續父親所未完成的事業。”他說:“泰拉家族對革命軍的支持隻會有增不減。”
這是一個明智的選擇,如果奧古斯都取勝,那麼泰拉家族的地位和資產還能保存,但地球人絕對會清洗塔桑尼斯,任何的貴族在他們的麵前都不值一提。
“英雄出少年,澤貝迪亞,你一定會成為一個與你父親一樣出色的人。”奧古斯都點頭說:“你可以與我的財務官龐貝見一麵,他曾負責與康斯坦丁的聯絡工作。”
如果奧古斯都隻是推翻泰倫聯邦建立新政權,那他隻會被視為一個成功的革命家,塔桑尼斯人也許會接受奧古斯都的統治,但絕不會滿心歡喜地迎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