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母艦摩拉頓(ratn)已經進入超時空航道,這是最後一艘躍遷離開的星靈戰艦。”
休伯利安號艦長室一張暖白色艾爾歡樂木(kwa-letree)長桌上,全息投影儀投射出機械副官冷色金屬麵龐。機械副官由超級計算機控製,播報語音也可以調節。例如現在就是溫和的合成女聲。
這間艦長室空間寬敞,陳設裝潢與一位皇帝行宮應有的模樣非常相襯。精美的天花板上繪有王座的華蓋和菱形的刻紋,四角各有一座栩栩如生的、威嚴的狼頭浮雕。地麵上鋪著帶夾層的桃心木製地板和昂貴的紅色地毯,牆麵的嵌板上是鍍金的雕刻和裝飾性的線條。
儘管是大貴族之子,奧古斯都對起居用度並沒有嚴苛的要求,也不追求奢侈的貴族生活,他甚至也不讚成聘用新的仆傭。但他的兄長阿克圖爾斯卻看重這些,認為帝王應該有帝王的象征。
作為皇帝的旗艦,休伯利安號不僅要升級現有的設備,其他該有的也不能少。因此就連戰艦的內部走廊也被布置的像是皇宮,就連艦內通道兩側懸掛著古典的吊燈和名畫,總工程師斯旺就經常抱怨這些昂貴的藝術品除了增加載重一事無成。
“我知道了。”奧古斯都從手中的鑲皮紙質書中抬起頭來:“向霍瑞斯·沃菲爾德上將傳達我的命令,召集所有巡弋艦隊,準備返回克哈。”
“是,陛下。”
艦長室內再次安靜下來,隻剩下奧古斯都翻動書頁的聲音,旁邊的觀察窗外偶爾劃過幾顆明星。
聽到星靈艦隊躍遷離開的消息,奧古斯都心知除非是有新的危機,否則他們在很長的一段時間裡都不會再在這片星區中現身。
星靈打了太久的仗,族人凋零,哀鴻遍野。為回援艾爾,星靈帝國不得不放棄本就在黃金時代後大幅縮水的殖民地,這個曾經無比輝煌的帝國隻能客居薩古拉斯,在昔日跨越銀河的廢墟上苟延殘喘。
禍兮福之所倚,同時獲得聖堂武士和黑暗聖堂武士支持的塔薩達爾穩坐大主教之位,在兩族中調和維穩,絕不偏袒。作為政治家,塔薩達爾已經表現得非常得成熟。
塔薩達爾是一位開明的領袖,品德高尚,有著一種悲天憫人的慈悲,在他看來人類和星靈同樣都是值得拯救的。對於泰倫帝國而言,由塔薩達爾擔任達拉姆星靈的領袖是最好的情況。
哪怕再過幾百年,等奧古斯都和他手下的這幫老臣都不在了,塔薩達爾和他的繼任者也能堅守盟約。星靈高貴優雅的種族,品格涅而不緇,他們絕不輕易許諾,而諾則必踐。
奧古斯都現在正在忙的一件事情,就是與星靈建立長久的貿易,開辟泰倫帝國與達拉姆星靈間的穩定航道。
雖然星靈不使用也不接受人類貨幣的購買力,也沒有可流通的等價物,但對於星靈、人類和異蟲來說,水晶礦物和高能瓦斯這兩樣都是生產與發展軍事不可替代的硬通貨。
如此一來,奧古斯都就可以用這兩類礦藏換取星靈的科技援助和軍事支持。因為達拉姆星靈為建造黃金艦隊的計劃正在消耗無以計數的資源,而過去的最高議會或許會矜持於自己神之長子的身份,塔薩達爾卻認為這樣的合作對雙方都有好處,沒有不那麼做的道理。
同時,星靈帝國和泰倫帝國的交流也是多方麵的,包含經濟、科技、文化和政治等多方麵的交流。例如塔桑尼斯和克哈的幽靈學院在皇帝的授意下多次派遣優秀的留學生前往薩古拉斯的聖堂武士學院學習。
而奧古斯都也正在通過宣傳手段改變大眾對星靈的一貫壞印象,至少要讓他們分清楚正統星靈和塔達林的區彆——這不出意料的極度艱難。通過新聞、電子報刊和書籍塑造星靈帝國的行星,甚至還拍了幾部叫《泰倫少校大戰聖堂武士》電影。
泰倫聯邦留下的諸多弊病積重難返,人類對星靈的恐懼也是一天就能夠消除的。雖然對外星生物的憎恨並非全無益處,但奧古斯都必須為日後泰倫帝國和達拉姆星靈可能的聯合軍事行動以及更深層次的交流掃清障礙。
帝國若要強大起來,閉門造車是靠不住的。
這時,艦長室的門打開了,穿著軍裝套裙的凱瑞甘端著奧古斯都今天的晚餐走了進來——幾塊點綴著樹莓醬的麵包和烤出汁水的禽類,還有奶油和一杯茶。
凱瑞甘雙手端著盤子走進門後,又用套著矮根軍靴的一隻腳把門推嚴:“陛下,該吃飯了。”
“好的。”奧古斯都沒有抬頭,隻是示意凱瑞甘放在一邊:“謝謝。”
“你今天沒有胃口,但還是得吃一點。”凱瑞甘走到奧古斯都的桌子前。
“我吃不吃東西不取決於有沒有胃口,而在於有沒有這樣的必要。”奧古斯都還從善如流地拿起麵包,將就著茶吃了起來。不在公共場合的時候,他的吃法一直都如此的粗放。
這點阿克圖爾斯親王是知道,他指出皇帝的壞習慣是從小養成的,泥猴子做派,沒有貴族的風範也是在所難免。
“怎麼樣?”凱瑞甘見奧古斯都吃下了,也拉過一張椅子坐在丈夫的身邊。她的坐姿很有淑女風範,就是裙下的匕首和配槍與之不怎麼相襯。
“挑不出任何的毛病”奧古斯都聞了聞手裡的茶:“有點家鄉的味道。”
這幾年,凱瑞甘殺的人少了,卻學會了繁瑣的禮儀以及如何成為貴族夫人的技能。
凱瑞甘很慶幸十六歲那一年遇到了奧古斯都,在那之前她都是冷酷無情的殺手。而奧古斯都向那時的凱瑞甘伸出了手,告訴她她不是殺人的工具,而是人如其名的人。
“阿迪斯茶,之前專供塔桑尼斯的貴族。”凱瑞甘答到:“克哈的味道?克哈不產茶。”
“產得少,這你可就不知道了。”奧古斯都喝了一口,遺憾地說:“在克哈還沒有被聯邦轟炸之前。”
“克哈正在重建,用不了多久,她就會完好如初。”凱瑞甘安慰奧古斯都說。她知道奧古斯都在想些什麼,也知道他的心中醞釀著怎樣的風暴。
奧古斯都的心思越來越深沉,他心中仍有一塊地方是為家人而留的。凱瑞甘有時也會害怕,發現就連自己也看不透他。但她知道奧古斯都仍然是那個奧古斯都,心中不會少一份善,多一份惡。
“希望如此。”奧古斯都心中憑添怒氣,他並非沒有喜怒哀愁的冷酷之人。
克哈是奧古斯都在這個世界上少數能夠被稱之為家的地方,是他從軍時唯一可以寄托的地方,也是妹妹和母親最珍視的家園。
用阿克圖爾斯的話來說,克哈之子的身體裡流著母親的血。
“卡拉巴斯、羅德裡克和都帕爾幾家的繼承人都已經被沃卓斯基中將的軍隊抓獲。”凱瑞甘說:“以後,隻會有越來越多在逃的聯邦創世家族成員落網。”
“既然孩子在我們的手裡,他們的父母就願意投降嗎?”奧古斯都的怒火隻是一霎那的時間,他清楚讓自己被情緒左右並非明智之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