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隻耶夢加得異龍鋪開猙獰的雙翼,借著仙人掌峽穀升起的熱氣流低低地劃過風沙彌漫的壯麗峽穀,油光發亮的甲殼在金色的陽光下閃耀的紫銅色的光澤。
隨著皮膜雙翼有力的拍打聲,異龍閃動的黑影迅速地掠過流動的細沙。在它們泛著不詳桔紅色光芒的眼睛中,一座籠罩在遮天紅沙中的人類要塞的幢幢黑影已經依稀可見。
在幾周以前,這裡還是一片荒地,不論雄壯的行星要塞還是歎為觀止的大地碎裂炮仿佛都是在一夜之間拔地而起的。數不清的防禦工事構成了一座盔堅甲厚的巨大堡壘,成千上萬座巨炮和導彈塔一齊伸向天空。
仙人掌峽穀要塞建立在一處大型高能瓦斯氣礦上,深入地下的萃取井源源不斷地抽取純淨的高能氣體,連接著蒸餾精煉塔的粗壯的管道蜿蜒縱橫,與那些負責供水和供電的供電的管道交錯而過。
秩序井然的重工廠和兵營就坐落在核電廠和變電站之間,坦克和機甲從軍械庫中開進開出。那不止是一座堅固的要塞,還是一座設施完備的大型城市,彈藥充足,糧食亦可支撐數年。
這一幕同樣被心靈鏈接另一端的耶夢加得蟲群腦蟲亞克儘收眼底,此刻這幾隻異龍就有如它的眼睛。
越接近要塞,那些仍未被黃沙掩埋的屍體就越加的醒目,空氣中滿是血腥味和嗆人的黑煙。
人類中隻有最勇敢的突擊隊和敢死隊敢於靠近一座明無法逾越的死亡壁壘,可這幾隻異龍卻沒有任何的猶豫和膽怯。
主巢心智把無可計數的異蟲個體塑造為一個整體,所有的異蟲都隻是蟲群的一部分,哪怕是一支浩浩蕩蕩的異蟲大軍也隻是蟲群伸出的一條觸須。族群高於一切,在族群的大義下,沒有什麼是不能被犧牲的。
撲向要塞的異龍可不是個小目標,要塞密密麻麻的防空導彈塔立刻就做出了反應。離此最近的幾十座導彈塔悶聲作響的金屬框架整齊劃一地移動起來,液壓係統嘶嘶作響,追蹤掃描儀和自動傳感器隨即鎖定天空中的目標,一發發長弓導彈被送入了發射架。
覆蓋著閃亮鈦合金裝甲外殼的導彈塔轟鳴起來,拖著火焰的導彈好像是被擲出的、燃燒著熊熊烈焰的朗基努斯之槍,在天空蕩起了一道道蕩開的光環漣漪,頓時有大片的血液和甲殼從空中落下。
一隻雙翼被導彈撕裂的異龍重重地墜在基地要塞所澆築的厚厚混凝土地麵上,立時是血肉飛濺,慘不忍睹。即使是這樣,它仍然活著,饒是如此沉重的傷勢,以異龍的生命力也能自愈。
它正在自己血液彙聚而成的血泊中顫抖著想要站起來,就是渾身浴血仿佛也感受不到絲毫的疼痛。有如真正的惡龍,地麵都在那誇張的利爪的抓撓下出現了一道道深深的抓痕,布滿尖刺的蛇形軀體每掙紮一次都刮蹭出尖銳的刺啦刺啦聲。
但一陣沉重的腳步聲很快就逼近了,兩隊身著紅色動力裝甲的陸戰隊員分彆從兩側圍了上來,咆孝的電磁步槍隨即終結了它的生命。
在倒下的最後一刻,這隻異龍暗澹下去的眼睛裡倒映出了一張灰發灰眸的臉,這張臉隨即讓正留意這裡的腦蟲亞克凝重地收縮了一下散發著光芒的蠕蟲軀體。
蟲群的心靈鏈接中,正在交頭接耳的腦蟲們頓時一片嘩然,咬牙切齒,仿佛恨不得撕碎這張臉,直到最強大的腦蟲達戈斯發話才漸漸安靜下來。泰倫帝國奧古斯都·蒙斯克,他最大的罪行並非斬殺無數異蟲,而是竟敢奴役它們強大而高傲的腦蟲兄弟,妄圖竊取蟲群的力量。
同一時間,眼看著那隻異龍沒了聲息的奧古斯都皇帝下一刻就接到了地震儀的警報,艦隊也發出了預警,顯示多隻蟲群利維坦正在進入法厄同的大氣層。
這已經不是蟲群對該要塞發起的第一次進攻了,自從奧古斯都抵達法厄同星並帶來了薩爾那加神器,原本聚集在泰倫帝國東部和南部邊境的蟲群頓時向著位於科普盧星區遠端一隅的法厄同湧來。
已經組裝完畢的薩爾那加神器對這個種族有著人類難以想象的吸引力,它所發出的神秘信號甚至也讓星靈們“欲罷不能”,距此最近的星靈帝國殖民地都趕來打探消息,每天都有流浪星際的黑暗聖堂武士薩爾那加學者抵達法厄同,在風化嚴重的風蝕峽穀間尋覓有關於造物主薩爾那加的蛛絲馬跡。
“處於戰爭最中心的感覺如何?以自己為餌,一招不慎,滿盤皆輸。”阿克圖爾斯一臉嫌惡地躲開飛濺的異龍鮮血。一旦暴露在空氣中,異蟲的血液就會變成某種極具腐蝕性的酸性液體。
“如果有選擇的話,我一般都會把彆人而不是自己放在釣鉤上,順便還能排除異己。”他對身邊的奧古斯都說:“你得知道,哪種做法對鞏固自己的統治更有利。”
“當我手裡有薩爾那加神器這樣的大殺器,必須留作最後的手段。”
民間流傳著這一段話。蒙斯克家族統治泰倫帝國,由他們決定什麼人該去為了帝國康慨赴死,什麼人該為皇帝流儘最後一滴血。奧古斯特格勒的皇宮裡現在住著群狼,所以帝國雄踞科普盧,虎視地球。
“你應該讓我帶著薩爾那加神器來法厄同,而不是跟著我一起來。”阿克圖爾斯說:“即使是損失一名親王,也能激起帝國人的鬥誌。”
“我發誓我不會再做這種事情。”奧古斯都對他說。
“我從吉姆的身上學到了一件事情,那就是民心至上。”奧古斯都不認同阿克圖爾斯的話:“我的人民和士兵應該知道他們的君主為了帝國和人民的福祉願意付出怎樣的犧牲,對實際行動的宣傳遠勝於一千個胡編亂造的誇耀和無情的鐵律。”
“我一貫認為隻有強權才能締造帝國。”阿克圖爾斯並非不懂人心,也並非不懂民心,隻是他利己的個性決定了他的做事風格。
阿克圖爾斯認為他的兄弟在某些方麵太過仁慈,但那與軟弱絕無聯係。奧古斯都就是這種皇帝,他出身貴族,成年以前從未接觸過平民,而他對平民的共情能力恰是阿克圖爾斯所缺乏的。
如果阿克圖爾斯的家人如原來那樣都死於非命,那他就更不會對其他人的苦難有何憐憫了。他是複仇之子,從來就不是拯救者。
“我認為這並不衝突。”奧古斯都看著遠方的沙漠,湧動的黃沙有如山呼海嘯起伏著,這一不正常的現象預示著大量的蟲群坑道蟲正在沙漠中高速移動。
在奧古斯都的這個位置,他甚至能夠看到沙漠中蠕動的巨大蛇形身軀。當它們醜陋的頭顱從沙海中躍出時,仙人掌峽穀的地形甚至都因此而變了模樣,被這些怪物揚起的沙塵重又落下時最終形成了一座連綿起伏的小型沙丘。
坑道蟲對人類的防禦工事有極大的威脅,這種可怖的巨蟲甚至能夠鑽穿奧古斯特格勒的地麵和薩爾那加神廟的牆壁。
“坑道蟲!”一名帝**官呼喊著,大批在幾分鐘內穿戴整齊的帝國陸戰隊員從軍營各處彙入一個個主乾道,幾萬名身著裝甲的士兵同時移動的畫麵從空中看極度地震撼人心。
經過第二次全麵戰爭的長久錘煉,那些在大征兵以後新組建的帝**隊都變得紀律嚴明,能征善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