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獸獵人號以無人可擋的氣勢駛出烏薩造船廠寬闊的錨地,在數萬個信號燈和探照燈光芒的指引下升入空中。眾多的護衛艦、驅逐艦和戰列巡航艦跟隨著這艘雄偉的旗艦,等待領航船打開超時空航道,場麵非常的壯觀。
艦隊下方站立的軍人家屬們正在千百麵帝國旗幟的陰影下目送承載自己家人的戰艦離去,黑壓壓的一片像是沉默的。人群中站著不少來此深造的帝國海軍候補軍官,早晚有一天,他們也要登上一艘這樣的戰艦。
親眼目睹這樣壯觀的景象難免讓人心潮澎湃,戈爾貢是泰倫人類有史以來最大的戰艦,那暴力的多炮塔美學和漆黑艦身極具侵略性和威懾性的線條足以震懾泰倫帝國的每一個敵人。
大凡出動這樣的戰艦,那就意味著來勢洶洶的敵人必然很可怕。自第一艘戈爾貢入役以來,還從未有被敵人擊落和擊傷的記錄,而每一艘戰艦的損失對於帝國而言都將是沉痛的打擊。
此刻,unn宇宙新聞網總台攝製組正在有條不紊地轉播戈爾貢升空的直播現場畫麵。當家主持人多尼·沃米利安榮光滿麵地在全帝國的觀眾麵前大肆吹噓強大的帝國新式戰艦,臨了還陰陽怪氣地拉踩了一波聯邦叛軍,那得瑟勁兒簡直都溢出了屏幕,好似給他插上一雙翅膀就能立馬飛上天。
而當下,這倒算不得假新聞,因為相比於如今的帝國政府,叛軍才是真的反麵形象。
正值異蟲第三次大舉入侵的這一年,帝國內部說奧古斯都大帝自登基之日便大造艦隊窮兵黷武、勞民傷財的聲音也是越來越小。毫無疑問的,沒有這支擴充的艦隊,帝國就擋不住來勢洶洶的蟲群。
這支艦隊並沒有耽擱太久,伴隨著旗艦巨獸獵人號開啟了一道縈繞著黑色炫光的時空裂隙,便義無反顧地駛入其中。下麵的人群喧鬨了一陣兒,直至艦隊徹底消失在視線中也不願意離去,人們心裡空落落的,悲傷很快就壓倒了激動。
隻此一彆,下一次聯絡可能就是遠在幾千光年之外了。
相比之下,媒體人比軍人家屬們快活得多,他們恨不得彩旗招招敲鑼打鼓地歡送艦隊遠航,大呼效忠皇帝保衛帝國,建功立業就在今天。當下,這真是樂景襯哀情了。
“吉米,我剛剛瞅了一眼這艘船軍需品清單。”當巨獸獵人號已經駛入超時空航道平穩行駛的時候,泰凱斯跟雷諾正走進一條通往高級軍官艙室的艦內走廊中:
“你猜怎麼招,娘的,這兒的啤酒和雪茄竟然是不限量供應的。瞧好了吧,嘿嘿嘿,我早晚把奧古斯都那老小子吃窮嘍。”
眼下雷諾泰凱斯二人剛參加完一場簡短的歡迎會,初步認識認識戰艦上的高級軍官們。
這兩人都是老資曆了,在軍中名氣也大,這年頭沒人不知道雷諾元帥的,當然也是畢恭畢敬。泰凱斯也是名聲在外,但大部分都不是什麼好名聲。——他仍總是偷。
巨獸獵人號上的船員有很大一部分都未曾經曆過血與火的洗禮。這也是無奈之舉,戰爭打響了,最先出征的都是老兵,哪怕裝備精良訓練有素傷亡也控製不住。異蟲不一樣,它們破卵而出之日就已經是老練的獵手。
接著,他們又參觀了戰艦內部的各層艙室,上至艦長副艦長參謀人員下至普通炮術軍官和水手的艙室,各式設施一應俱全,儼然太空中的城市。這裡麵不僅有酒吧和咖啡館,就連體育館也一應俱全,士兵們甚至能夠在餐廳裡隨時隨地的沏茶和衝咖啡,一邊喝咖啡一邊收看時下最火的節目。
不管怎麼樣,作為目前泰倫帝國最強大的戰艦,這樣的供應絕對是有保障的。當然了,要是遇不上殖民星球和補給站,時間過得愈久就愈麻煩,最終還得啃軍糧。
戈爾貢級戰列巡航艦的內部豪華又寬敞,水兵們的艙室也比舊式的戰艦大了兩三倍,光這就能叫巨獸級和米諾陶級戰列巡航艦上的老兵們流口水。話雖如此,艦上因此顯得空曠而冰冷,這兩人是山豬吃不了細糠,總是會覺得還是更小一些的休伯利安號上溫馨得多。
“我讓你看了嗎你就看。”雷諾還不知道自己這老朋友是什麼尿性,一撅屁股就知道他要放什麼屁:“伱存的是什麼心?”
泰凱斯要是往軍械庫和倉庫瞅一眼,那準是包藏禍心。他就是米倉裡的老鼠,最後總是肥了自己。
“這不是擔心軍需官從軍港卸貨往上搬的時候遺漏了重要東西?”泰凱斯人長得人高馬大,一臉橫肉十足的彪悍,眼睛也挺大,卻總是給雷諾一副賊眉鼠眼的感覺。這家夥對誰都很橫,但也不是誰都害怕他。
“我猜你心裡早就在清點準備挪用的物資了。”雷諾向左轉,跨過一段連接橋,而下方就是冷凍庫,裡麵裝滿了土豆和香腸。前麵一段通往麵包房,走在這兒就能聽到進出氣管道風扇的嗡嗡聲,裡麵有五六十號人正不停地烤製供全艦食用的麵包,其一天所用的麵粉都足夠把人淹死。
“這得靠人脈、關係和一點小小的運氣。”泰凱斯歎了口氣:“這年頭倒賣軍需物資的生意不好做了,管倉庫的一聽我是泰凱斯·芬利,再怎麼賄賂都剛正不阿得跟馬特那小子一樣。”
“因為你都已經進去多少人了。”雷諾抽出一根雪茄準備點上:“你這主犯倒是沒事兒,死的可是其他人。”
“嗬,誰叫他們總是想鑽法律的空子,壞得冒煙了。誒,這是活該,他奧古斯都的東西是能偷的嗎?登上皇位以前他砍了多少人,現在還能砍更多。”泰凱斯笑了笑:“這可怪不了我。”
此前所有跟泰凱斯有過合作倒賣帝**事物資的人都以為這家夥好歹關係夠硬,沒想到憲兵早就等著守株待兔了,等事情敗露了進去的都是他們。這不,現在泰凱斯走到哪裡,哪裡都把他當瘟神。
“原來你知道。”雷諾說。
“我說,吉米,咱們多少年的交情了。這事兒你得幫我——我瞅見了,巨獸獵人的114號艙裡裝滿了尤摩揚雪茄(uojncgr),雖然也是便宜貨,但放在黑市上也能賣不少錢。”泰凱斯忽悠人的話術從來就沒變過:“到時我們一人一半,多的算我的。這可是我應得的,要知道現在可是誰在擔風險。”
“聽說你現在已經是司令了,這才多大點事。”
“得了吧,自個留著。”雷諾擺了擺手,像是趕蒼蠅。
雷諾現在說起來也是帝**隊裡坐頭把交椅的人物,雖然隻是陸戰隊的司令,去統帥艦隊卻也沒有任何的違和感。說到底,沃菲爾德、雷諾和杜克這樣的老牌將領在帝**隊中一直都是獨一檔的。
水兵跟陸戰隊之間多有不和,前者認定陸戰隊的人熱衷於在浴室裡撿肥皂,後者則相信海軍喜歡羊屁股。
事實上,這仍然是雙方之間缺乏足夠了解導致的。到真正打起仗來的時候,對於陸戰隊員們來說洗一次熱水澡實在是奢侈至極,而海軍們吃的可是肉庫冷庫裡整扇整扇的羊排,根本見不到羊屁股。
“那我自己想辦法。”泰凱斯兩手一攤,準備巧立名目了。他往哪兒一站,滿腦子都是在尋思壞主意。
臨行前,奧古斯都就叮囑過雷諾,要是嫌泰凱斯煩就直接丟到戰場上去,他那時才能一門心思地把注意力放在乾掉敵人保住自己的小命上。
“你到底欠了多少錢?”雷諾知道泰凱斯之所以喜歡搞錢,是因為他曆來喜歡把手裡的所有錢都一股腦兒的花光。
那些不知道明天還能不能活下來的帝**人總是急著趕緊把手頭的錢花光,但泰凱斯不是這一類人,他純粹是個揮霍無度的主兒。而通過正當渠道是怎麼也不可能弄到那麼多錢的。
“不多,也就幾百萬信用幣而已。”泰凱斯歎了口氣:“我跟帝國銀行的人挺熟的,但他們怎麼都不肯從印鈔機上勻出來一點給我應應急。”
泰凱斯沒什麼遠大理想,一門心思混吃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