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國海軍中將普萊爾從一場漫長的睡眠中醒來,閃點行動號(fhpoint)艦長室外側船艙的觀景窗中倏忽地透過一束月光般的冷色白光,照著他那張汗淋淋的,好像是浸泡在水中的臉上。
一艘外形優美、艦體流暢的女武神護衛艦正從窗外加速駛過,她尾部的橘色推進器離子噴流長長地拖在身後,遠遠地看上去像是有著神秘魔法力量的飛行掃帚,讓人歎為觀止。
多架維京戰艦從下方駛來,穿過閃點行動號在進行空間跳躍時開啟的深綠色矩陣力場,隱現於戰艦的巨大陰影之中,一眨眼就不見了。
“早上好,將軍。從伊格努斯(ignu)的航行已經結束,現在我們正處於前星靈帝國世界托雷尼斯toreni&nbp;prime所在的恒星係邊緣。”
這是個冷冰冰的女聲,來自於一串遵循邏輯運算的機器合成音。普萊爾是個念舊的人,他仍然在使用舊時代的機械副官,儘管她係統老舊,不會思考,像塊廢鐵。
他偶爾還會記起瑪·薩拉的那段艱難歲月,懷念在星靈和異蟲到來以前,人類還能無憂無慮地望向星空的無知年代。
普萊爾在起身的時候發覺自己頭疼的厲害,頻繁的空間跳躍對人體的影響很大。也許他本該在冬眠艙裡好好地睡上一覺,連個噩夢也不會做。
“森法呢?”
森法是普萊爾的副官,一個勇敢無畏的年輕人,第二次全麵戰爭以後就一直跟著他。
“他正在線上。”副官說。
“很好,讓他在指揮艦橋上等我。”普萊爾披上一件海軍大衣,上麵除黑紅斜紋的帝國徽章以外再無其他的標識。
普萊爾在奧古斯都·蒙斯克皇帝的畫像下站了一會兒,一絲不苟地整理自己的衣著。隨後,他再一次向皇帝的畫像致敬,直奔艦橋。
閃點行動號是一艘米諾陶級的戰列巡航艦,與同等級的戰艦並無多少不同,特彆之處在於該艦的躍遷引擎經過基於“時空碎裂裝置”的薩爾那加科技升級,使得她能夠在一段時間內完成至多三次跳躍,而無須停下來進行長時間的充能準備。
不止是旗艦閃點號,普萊爾艦隊中的所有戰艦飛船都經過了相關的升級改造。在該技術剛剛問世的時候,普萊爾就敏銳地意識到這項科技能夠為星艦的機動能力帶來多麼巨大的提升,以此徹底改變艦隊作戰以往循規蹈矩的戰略戰術格局。
為此普萊爾不得不昧著良心好好地恭維了羅瑞·斯旺一番,用足以溺死一隻蒼蠅的甜言蜜語說服他,哄得他心花怒放,答應派手下最好的工程師來。
在不跟螺絲打交道的時候,斯旺喜歡成為話題的中心,如果對這個固執的梅茵霍夫人說些好聽的話,他就很樂於幫你的情況下——但即使是再熱情的首席工程師也不會承擔有關於軍費的那部分。
一切都是值得的,這項技術花費不小,在某些方麵顯得極度摳門的帝國海軍部到現在也沒有完成對全部帝國戰艦的升級。
海軍部中的一些人實在是目光短淺,或者他們即使注意到了這些問題,也沒辦法儘快解決。
說到底,還是無能。
“將軍,探測器並未在托雷尼斯星係偵測到躍遷痕跡,看來黃金艦隊還沒有抵達這裡。”普萊爾的副官森法一見到他走進艦橋就立即說到。
這是個精神、健壯的小夥子,群星間的戰爭將之塑造成鋼。
森法來自於紮納達爾主星,一個從未爆發過戰爭的地方,但在帝國接管那裡的政府以前,紮納達爾的政府一直都是罪惡與混亂的代名詞,政客們總是跟無休止的醜聞與政治暗殺聯係在一起。
帝國的解決辦法倒是簡單,直接在新福爾鬆監獄裡安排了一個專門接受紮納達爾政客的區域。不過紮納達爾主星錯綜複雜的政治環境與當地根深蒂固的貴族階級和財閥集團可脫不開關係,隻是這麼做也隻是治標不治本。
“我們來的比他們早,就如同預期的那樣。”普萊爾走進艦橋:“作戰計劃已經成功了一半。”
閃點行動號的艦橋上視野開闊,環繞的廣角顯示屏俯瞰著這個戰場,下方則擺放著不計其數的儀器的塔橋,上百人忙碌地走來走去。
“托雷尼斯的情況呢?”普萊爾看向全息主屏幕上那顆緩緩旋轉著的綠色星球。
托雷尼斯被認為是一個達拉姆星靈世界,泰倫帝國對這顆星球知之甚少,隻是知道星靈曾經在這裡與異蟲爆發過戰爭。但從這顆星球麵前的狀態來看,至少她最終逃脫了被蟲群感染的厄運。
“龐德上校向托雷尼斯派遣了一支無人機偵察小隊,它們已經在該星球的次大陸邊緣發現了幾座龐大的星靈城市廢墟。”森法對普萊爾說:
“看來不論星靈是否在這顆星球上建立過殖民地,他們也早已經放棄了她,就像星靈帝國絕大多數的偏遠世界一樣。”
這時候,艦橋控製台已經傳回了無人機拍攝的圖片,畫麵非常的清晰,無數水晶碎片閃閃發光的金屬殘骸散落在倒塌的古老牆桓之中,青色的植被再一次占領了這片土地。
“我不這麼看。”普萊爾掃過這些圖片,迅速地摘出其中他認為重要的幾張。
托雷尼斯的軌道上也有幾座早已被廢棄的星門,因失去靈能矩陣的能量供應而顯得暗淡無光,像是埋在沙子的貝殼一樣等待他人重新發現,拋光打磨,重煥生機。
“這些破壞痕跡不像是很久以前留下的.除我們和異蟲以外,沒人敢挑戰銀河係曾經的霸主,即使他們日漸衰微。”
“內戰。”森法說。
“埃蒙腐蝕了卡拉,他的憤怒充盈著整個精神之海,在星靈帝國的每一個世界上,失去理智的星靈都開始自相殘殺。”他想到了什麼,說:
“聽說他們死傷慘重,損失很大。”
“可能還有幸存者躲藏在這個星球上的某個地方,如果能找到他們,我們就能知道當時在這裡發生了什麼。”普萊爾這樣說著,對此卻不抱什麼希望。
埃蒙沒有刻意的控製除聖堂武士以外的卡萊階層星靈,甚至不屑於投去些許的目光,但被腐化的可是整個卡拉。黑暗之神無儘的仇恨與狂怒依舊如同病毒般在星靈族群中蔓延,憑這就足夠讓未經戰鬥訓練,精神相對薄弱的卡萊階層陷入瘋狂。
腐化如同跗骨之蛆,想要徹底祛除這種腐化的辦法隻有斬斷自己的神經束,即使是在未被埃蒙控製的情況下,這也是一件無比艱難的事情。在星靈們恢複清醒以前,他們可能已經犯下了讓自己後悔終生的罪行。
但與其去同情星靈,倒不如先關心關心人類自己。
“有一則新的通訊,通訊信號是靈能信號轉譯的,是黑暗教長阿茲瑪發來的。”森法在這時說。
“他從未失約。”普萊爾說。
一麵極儘詳細的星域圖出現在閃點行動號的主屏幕上,包括托雷尼斯以及周圍的數十個星係,直徑達到上百光年,雷達的探測距離遠到不到這樣的地方。星圖上的光點密布,黑暗聖堂武士將每一處他們認為具有價值的地點都標記了出來,普萊爾相信每一個標示都分毫不差。
黑暗聖堂武士們既是戰士和學者,也是出色的航海家,天生的偵察兵。他們的飛船不是那麼地華麗,如同他們的個性一樣低調而內斂,隻在戰鬥時釋放狂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