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14高斯步槍的射速為30發/秒,經過電磁加速的子彈遠超音速,每秒鐘便有15響音爆炸響。子彈如同一條熾熱的火炬撕裂黑夜,所經之處的感染人要麼被攔腰斬斷,要麼頃刻間就屍首分離,噴出濃濃血霧,堆起來的屍體就像是小山一樣高。
安德烈已經不記得自己打出了多少發子彈,殺死了多少敵人,如今去談論這也瞧不出有任何的意義。
他眼前任意一公頃土地上的感染人數量都比其手中所有的子彈要多得多,更彆說那些甲殼硬得連貧鈾穿甲彈都啃不動的巨型突變體生物。
幾分鐘前地堡上方的伯勞自動炮塔還噴吐著金屬激流,逐個點殺進入射程的突變生物,但現在卻不知怎麼的已經啞了火,連個火星也打不出來。
這塊陣地的其他方向上,2/3的崗哨炮塔、地堡和普雷鋼掩體都已經或正在成為一片廢墟,火光衝天,黑煙升騰。
放眼望去,感染人的大軍就如同在地麵上鋪開的一條灰褐色的厚厚毯子。敵人的數量不僅沒有絲毫減少的跡象,反而越打越多,與此同時,上麵承諾的支援卻沒有一星半點兒的動靜。
顯而易見的,他們大勢已去。
“上尉,至少有三頭腐屍怪,就在我們的正前方1500碼開外.還有一大群炸彈怪和扼喉怪!”歐尼爾正從另一個射擊孔內向外射擊,這個前ued遠征軍老兵在安德烈認識他以來的這些天裡從未一口氣說出過這麼多的話。
“我們的武器對付不了那樣的大家夥。”勞倫斯提著一把重型高斯步槍(hevgussrfle)走了過來,背上背著副榴彈發射器,上麵安的那枚榴彈乍一看上去比他的腦門還要大。
他說:“我聽說腐屍怪的護甲都能夠彈開攻城坦克的炮彈。”
“這是常有的事情,你知道的,星靈的不朽者護盾比這還要邪門。”安德烈說著的時候用手中的高斯步槍打爆了一個易爆感染體的腦袋,瞧著它立即炸成了一灘流淌著強腐蝕性酸液的焦黑碎肉。
不遠處,一發打偏的炮彈落在了一大群感染人之中,落點還有一隻已經死去多時的地堡獸,頓時把許多斷肢殘臂和一塊肥大的尾巴炸上了天。
安德烈依稀瞥見了那條的大尾巴,那仿佛是用爛肉和生鏽的機械零件攪拌做成的,表麵泛著死人皮膚的灰白色光澤。總之,它又醜又惡心,活像是剛從一隻死老鼠身上拔下來的。
就在這個時候,附近其他仍在開火的掩體都在同一時間加強了火力。
歐尼爾說的那些腐屍怪已經離得很近了,它們比其他的雷獸品種都更加汙穢,也更加巨大,其龐大的頭冠仿佛浮在雲端,上麵釘著骨質的長刃,而那對流膿的巨王之刃也實在恐怖的無可想象,額頭上的那根獨角則猶如一柄威風凜凜的大戟。
光是一隻腐屍怪就完全能夠踏平這裡,更彆提現在足足有三頭。安德烈還數出至少三十隻扼喉怪、炸彈怪和幾倍這個數量的畸變體,以及仿佛無窮無儘的感染人。
這支感染人大軍中還有大量的被感染的陸戰隊員,它們數量極為龐大,仍能遵循某種本能開槍射擊,明明隻是拿著些破爛,火力卻比正牌陸戰隊員還要猛。
天知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這些人簡直就像是從地裡長出來的。
有一隻腐屍怪直奔安德烈這邊來了,他甚至能夠瞧見前者周身所彌漫的可怕瘴氣,那綠色的巨眼活像是兩顆掛在空中的小太陽。它是真正的龐然巨獸,僅僅是骨架便相當於奧古斯特格勒新巴拉汀議政廳(ptneforu)的體積,自身重量能夠踩塌地麵。
腐屍怪的挖掘能力也無比驚人,足可穿山而過。
安德烈和他的戰友們用儘了手頭的所有武器,但還是阻止了不了其分毫,各式集束炸彈、火箭彈、離子槍都被招呼到了它的身上,但隻有磁軌炮能夠堪堪留下些許痕跡。
幾座地堡是擋不住那些龐然巨物的,它們會踩扁這裡,就像人類踩扁挖出來的小土堆一樣簡單。
無論是己方的還是敵人的,這怪物輕易地就碾碎了眼前的一切,仿佛一眨眼睛的功夫就來到了安德烈的麵前。
伴隨著一聲巨響,隻見那對巨刃一開一合,像是開罐器一樣緊緊地嵌住地堡的上層結構。在令人感到一陣牙酸的金屬撕裂聲和轟鳴聲中,包括安德烈在內的所有人都看到精鋼鍛鑄的牆壁正在開裂、崩塌。
數不儘的感染人玩命地撲向岌岌可危的電鍍護板之上,血肉之軀撞擊鋼鐵的聲音清晰可聞。
“離開這兒!快跑!”
安德烈揪住還在頭腦發狂、不斷射擊著的弗吉斯,把他踹向地堡後麵預留的後艙門,剩下來的人不必他說什麼,話音剛落就跑完了,來不及帶走的重型武器則一並丟下。
今時不同往日,得益於帝國目前的軍事工業水平,一般的武器裝備還是比不上人命值錢的。
等到安德烈跑出地堡回頭看過去的時候,正瞧見它被連根拔起。
一大群感染人剛從地堡的廢墟中爬了出來,立即就如同一群鎖魂的亡靈般追了過來,儘管它們的奔跑姿勢十分的滑稽,但速度一點兒不慢。
安德烈注射了一針興奮劑,把動力裝甲的重力靴跑出火星子來才堪堪甩開了這些可怕的索命鬼。如果是那些平民,則全然沒有半點逃命的機會。
“我們被擊中了,攻擊來自——我們死傷慘重——”
“大量腐屍怪!防線被突破了!”
“我們需要支援!”
公共通訊頻道中一片混亂,安德烈明白他們已經大勢已去。
“退後,重複一遍,後撤——魯格12號高地失守了,所有人立即撤向查西頓防線。我是蘭斯·威廉姆斯ncells)將軍,我命令你們放棄陣地,立即撤退!”
對於那些已經死去的士兵們來說,這道命令實在是有些遲了。
還有一些士兵也在這時撤離了掩體,像是叢林中受到驚嚇四散奔逃的小獸。但更多的人沒來得及撤出來,沒多久就被毫無懸念地撕碎了,感染人活像是一群餓極了的野狗一樣把他們扯爛扯碎。
沒多久的時間,感染人的洪潮就淹沒了整座高地。
守衛這座高地的足有兩個滿編的陸戰隊連隊,還有十幾台大型陸戰機甲,三百多號人,但安德烈估計最後逃出來的可能隻有很小的一部分。
幸運的是,安德烈的部下們都還活著,而且各個跑得飛快,老長官根本拍馬難及,他自己跑丟了這些兔崽子都跑不丟。
此時還是午夜,天空中不見星光,安德烈隻能靠著裝甲探照燈和三維地圖辨彆方向,場麵混亂無比。
但可以確定的是,查西頓城就在前方。
這座由兩代殖民者建起的高山城市巋然不動,鋼鐵與玻璃的穹頂反射著熠熠銀輝。那個方向上還有一片防禦陣地,多座鋼鐵要塞(ronfortress)青銅色的壁壘掩映在衝天的火光之中,千百根被火焰染成紅色的炮管發出驚天動地的轟鳴。
安德烈所駐守的魯格12號高地實際上隻是整個防線前的一座前突的突出部陣地,這樣的陣地遠不止這一個,正像是探出來的一枚枚釘子。其作用主要是用於阻滯感染人大軍的攻勢,以作緩衝,便於炮兵部隊集中有限的火力消滅更多的敵人。
感染人不怎麼“聰明”,它們會被這些突出部陣地吸引注意力,然後一股腦的湧過去。
當前方感染人進攻受阻時,後麵的卻還是會繼續前進,最終會有大量的感染人擠在很小的一塊區域,繼而被帝國炮兵和艦隊火力重點打擊,宛如慘烈的車禍現場。
這些突出部陣地也是誘餌實質上的犧牲品,打個比方,它們可以算作臨時修築用於蓄水的水壩,而早晚有一天水壩會被漲起來的河水衝垮。
陣地上的部隊也是處境最危險的,一旦陣地被團團包圍,他們幾乎沒有成功撤離的可能。冷酷地說,這些人都會是指揮官眼中的犧牲品,而他們會說,這是必要的犧牲。
就這樣,安德烈認準查西頓城的方向一路狂奔,起碼有一二十萬隻感染人正在追著他,甚至不敢回頭看一眼。
他毫不懷疑,哪怕自己隻是停下來喘口氣,立馬就能被撕成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