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屍容貌姣好,身段盈盈,臉上抹著胭脂水粉,細細聞,還有一股淡淡的體香味。
死因是窒息,脖子上有一道明顯的勒痕,身上乾乾淨淨,沒有泥土,不是從土裡爬出來的,發生了什麼異變不得而知。
屍體乾淨處理起來就方便,隻需要擦掉女屍臉上的胭脂水粉就行了。
這也是清理屍體的規矩,焚屍之前,屍體必須恢複原來的麵目,否則勾魂的鬼差認錯了人可就出大事了。
披麻戴孝,用濕布將女屍的麵容清理乾淨,沒了脂粉的增色,女屍恢複了本來麵目,臉色有些發灰,這是死後的正常現象。
整體來看,容顏未改,並不是那種卸妝死的類型。
這時候秦河還發現,女屍手上握了一條白色的手絹,拉了拉,很緊。
兩手一起用力還是扯不出來,細細打量,是一條蘇繡,針腳細密,上麵有紅色的圖案,可惜被手心握住,看不見全貌。
秦河沒敢再試了,女屍如此執著這條手絹,想必執念挺深,用強怕是會發生不祥。
沒再耽擱,立刻搬屍上爐,鼓風焚屍,這具屍體讓他感覺不安。
紅衣裹屍,向來就不是祥瑞之兆。
烈焰中,屍體一動不動,並無屍變的征兆。
但秦河還是不放心,摸向旁邊的油桶,用瓢搖起來一勺火油澆在女屍上,視線始終沒有離開屍體,隨時準備上鎮屍釘。
火油是焚屍所配的,量很少,焚屍匠們都是很節省,隻有遇到感覺很不好的屍體才會用,以求儘快焚化。
然而秦河這時卻是瞳孔一縮。
並不是屍體動了,而是他發現,握在女屍手裡的手絹……不見了。
女屍手心張開,空空如也。
一股寒意從秦河腳底直衝腦仁,他連忙後退了好幾步。
手絹不是被燒化,因為手心沒有灰燼,它就是不見了。
秦河手握鎮屍釘,手心有些冒汗。
體內剛剛吃出來的五年內勁明顯被什麼刺激了,來回激蕩。
繃緊的後脊背告訴他,自己身後有東西。
秦河無從得知背後那東西是什麼,但它沒動手,或許是自己的內勁氣息,或許是手上的鎮屍釘。
這時千萬不能回頭,否則致命將在一瞬間。
這是比屍變更加詭異的靈異事件,涉及到另一個層次的東西。
接下來的時間對於秦河來說,一分一秒都顯得無比漫長。
緊張之下,時間的流逝感變得不再真實。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半個時辰還是一個時辰,麵前的屍體漸漸化為焦炭。
背後的陰氣緩緩退卻,消失無蹤。
秦河大鬆一口氣,緩緩轉過身,身後什麼也沒有,就好像剛才的感覺是錯覺一樣。
巨大的灰白幕布緩緩垂落,木梆敲擊的聲響刺透昏黃的燈光。
皮影演繹,似幻似真,那是女屍的一生。
她本是官家子女,自小讀書識字,其父官拜都察院右都禦史。
四年前,其父與朝中十二名官員聯名彈劾當朝魏千歲貪贓枉法、結黨營私、禍亂後宮等七大狀,企圖一舉扳倒閹黨。
但他們失敗了,聯名的名官員被關被殺,男族充軍,女族充入教司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