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天修仙錄!
“呼哇!”
灰影突然發出一聲低吼,數十黑影從兩側石壁上閃身而出,不是朝張元敬殺來,而是四散而逃。
再看那灰影,卻如同一隻獵鷹,在空中回旋閃進,將那逃散的黑影一個一個抓住,往身中某處一塞,便將那些黑影整個兒化去。
張元敬看得毛骨悚然,停住腳步,把卻邪傘完全撐開,遮住頭頂,同時,手中捏住一枚中階上品的爆火之符,緊緊盯著那灰影。
他用神識掃去,那灰影似乎有些滑不留手,始終無法完全鎖定。
偶爾落在其上,感覺這灰影與異魔有甚大區彆,身上似乎既有虛無之氣流轉的痕跡,也有天地靈氣的波動,但更多還是後者。
這時,那灰影已是將所有黑色異魔抓住並吞掉,身中發出劈裡啪啦的聲音,身形更是時而破碎、時而凝聚,氣機卻是一直在增長。
不多久,歸於平靜,灰影仍如原來模樣,但身形更加凝實,向外放出的色澤也更加明亮。
灰影漸漸靠近張元敬。它隻是一團,沒有麵貌,也沒有四肢,上窄下寬,半虛半實,隨風飄動。
待灰影移至張元敬身前十餘丈時,它的形貌突然發生變化,先是抽出了四肢,接著是脖子與頭顱,爾後是五官。
張元敬一看,露出驚訝之色。這麵目,竟與他是一模一樣。
顯然,此是這灰影照著他的樣子,當場模仿出來的。
此物,頗有智慧。不過,應該不太高。
灰影化作人形,五官也算清楚,但呆滯而無生氣,它雖知道人是何模樣,但畢竟不知每個器官的功用,故而隻有一個形狀而已。
張元敬雙眸直視,眉頭微皺,若有所思。
不妨這灰影對他的神情也要模仿,把兩隻灰色而空洞的眼睛睜大,沒有眉毛,便於眼眶上擠出褶子。
這場景,透著詭異,讓張元敬感到後背發涼。
他察辨不出這灰影的氣機,不知其實力處在何等層次,但既能輕易對付那些結丹境的異魔,則其實力很有可能是元嬰層次。
這時,灰影突然抬起一條手臂,指著張元敬,發出“呼嗚、呼嗚”的聲音。
張元敬不明所以,見其也不是要發起攻擊的樣子,便乾脆開口問道“你要作甚?”
誰料,他這一開口,卻把灰影驚住了。
它用那空洞而呆滯的眼睛,看著張元敬的嘴巴,良久,方才動了動自己的口,結果,不是發出那“呼嗚”或“呼哇”的聲音,便是乾脆發不出聲來。
它又嘗試了幾次,似乎變得有些急躁,竟伸手去撕扯嘴巴,將之撕成了幾瓣,把整張臉也弄得不成樣子,最後乾脆一抹,抹成混沌一片。
然後,它又開始塑造五官。但是,卻不是以張元敬為模板,而是另外造出一張臉孔來。
看到這張臉孔,張元敬渾身一震,心底湧起驚濤巨浪,下意識退後兩步。
這臉孔,乃是當初進入芥子空間的一位熟人——厚土宗元嬰修士文鬆南。當然,張元敬並不知道,此人姓名。
他跟隨天魔淵眾修進入虛魔世界,當時留守在外的那位孫沐陽孫真人他是知道。
在芥子空間中,於那仙靈圃內,孫沐陽與那厚土宗元嬰修士大打出手,便是空間將毀,兩人也沒有停手,卻不知最後兩人命運如何。
在簇山中,他以煉陽傘滅殺天魔淵杜伏明,當時有一個元嬰真人潛伏土中,善使土遁術,他猜測或是厚土宗元嬰修士,現在看來,還真可能是他。
眼前這魔頭既能幻化出厚土宗元嬰真人的模樣,說明其最少是見過他的,這就意味著,那元嬰修士最終落在了此地,並由此逃出了生天。
想到此處,他不禁激動起來,心怦怦直跳。既然厚土宗元嬰可以從此地脫身,那麼,元奎師兄是不是也有這種可能?
但是,他很快否定了這個念頭。如果元奎也落在了此地,那麼他必然早已回到天闕山,又豈能七十年毫無音訊。
當然,也有一個可能,那就是元奎在芥子空間毀滅時,也落到此地,隻是未能擺脫異魔,隕落在此。
張元敬自不願相信這個可能,他寧願元奎乘坐那飛舟,穿越茫茫虛空,去了其他界域。
不過,此地既可能有元奎的蹤跡,他無論如何都要入內查探清楚。
他沉思之時,那灰影似是對自己的麵孔仍不滿意,便又開始改動,幾經變化,卻又塑造出一副讓張元敬熟悉的麵孔——孫沐陽!
相比之前塑造的臉孔皆是僵硬呆滯,這一副麵孔卻栩栩如生,不僅五官形似,連神情都頗為肖似。
張元敬一怔,實在想不到,這隻不同尋常的異魔,竟見過芥子空間中的兩個元嬰修士。
旋即也是心中一憂,既然兩個元嬰都曾出現於此,那便說明芥子空間很可能沒有完全毀滅,而是留下部分遺跡,落在此間,而兩個元嬰才能借此存活下來。
若是元奎沒有乘坐那飛舟,多半也會落於此地,那樣他便要麵對兩個元嬰,以及這頭異魔,甚至還有很多彆的強大異魔,如何能逃出生天!
這種擔憂,無疑更讓他想要儘快深入此地,去察看前方情況。
眼前的灰影,幻化出孫沫陽的麵孔後,忽然陷入了沉思,仿佛是被喚醒了記憶一般,它的雙眸開始變得靈動起來,露出了修士才有的神采來。
它忽然張開口,說出一句話來“我,嗯,某家,是孫……孫……沐……陽。不是,某家是文,文鬆南。嗯,不是!是……不是!是誰?”它的眼中露出迷惘,隨即看著張元敬問道“你說,我到底是誰?”
張元敬微微一驚,心中突然想到一個可能,問道“你可知孫沐陽是誰?”
灰影眼中閃過一絲遲疑,隨即試探著問道“你認識我?”
張元敬卻不管它如何想,徑直說道“孫沫陽是天魔淵的元嬰真人,不知為何變成了閣下!你真的是他?”
灰影眸中儘是迷亂,嘴中喃喃問道“那,文,文鬆南又是誰?”
張元敬道“文鬆南我也不認識,可是你之前變化出的那副麵孔?如若是他,那此人便是厚土宗的元嬰修士。你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