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一蝶沒有任何選擇,隻能按照著男人的命令乖乖朝外走。
她走在前麵,男人跟在他身後不到一米的距離,死死地盯著她。
邁出門口,她朝著樓道兩端看去。
冗長的樓道出口黑漆漆的,好像看不到儘頭。
忽然,被背後的男人一推搡,她踉蹌得差點摔倒在地。
男人低聲催促“彆亂看,快走!”
她隻好垂著頭,一步步朝著未知的地方走去。
沒有走電梯,她被男人驅趕著走進一條像是秘道一般的狹小長廊。
從她的視角看過去,長廊的深處黑不見底,像是要通往地獄。
一瞬間,她在腦海當中聯想到了無數個曾經看到過的類似這種場景下的惡性殺人案件的畫麵碎片。
高大的男人就跟在他的身後,她甚至能聞到對方身上淡淡的煙草氣味和汗津津的氣味。
長廊裡空氣有些稀薄,周圍的電燈是生物識彆的,隻有等她走進識彆的區域內,才會被觸發燈亮。
她就這樣一步一步往前走,心也越來越往下沉。
或許,這條路,就是她人生中最後的記憶了。
說不定,男人是要帶她去一個方便滅口的地方。
想到這裡,她忽然覺得自己的人生太短了,15年前一直都困居在大山裡,後來好不容易遇到了好心人,遇到了屬於自己的生活和感情。
她還沒來得及和薑潤謙一起去跳傘,她的創業計劃還沒有實施,還有那麼多的美食沒吃,那麼多風景沒有去看……
可現在,剛剛成年的她,就要把花一樣的生命隕落在這裡了。
怎麼會不遺憾呢,她真的好遺憾。
這麼想著,她忽然開了口“嗨,你是要準備殺我的對吧?”
清脆的女聲在狹小的空間裡回響,阿晟被這一句話驚訝到了“你說什麼?”
他在組織裡沾染過很多臟事,也看到過幾條命在自己麵前活生生地消逝,卻沒有聽到過任何一個死到臨頭的人會這麼跟他對話,更何況還是出自一個小姑娘的嘴裡。
胡一蝶的聲音沉靜悅耳,甚至還帶著一絲尊重。
“反正我也快死了,可以跟我聊聊天嗎?”她繼續說。
阿晟悶聲“你想聊什麼?”
“一會兒你準備怎麼殺我?”
一個很小眾的問題。
陰暗的燈光下,阿晟揚起了半邊眉毛“你確定要知道嗎?”
“嗯。”˙斬釘截鐵的肯定句,既然注定要命葬在這裡,她隻想坦然地麵對。
阿晟“看我心情。”
一個很隨性的回答。
“可以給我留個全屍嗎?”她問。
小時候,奶奶總是愛在燭光前,一邊抱著她繡花,一邊給她講著那些屬於鄉村裡的鬼故事。
雖然都是老掉牙的情節,卻是在那個物質和精神匱乏的地方裡唯一的消遣。
奶奶的鬼故事裡說過,那些缺胳膊少腿的人,靈魂會居無定所,會在人間流浪,哪怕最後能夠往生,但是下一世都不會過得幸福。
或者是六親緣淺,或者是先天殘疾,還有的,好一點,能有個全乎的身體,但是一生都孤孤單單,所以啊,人一定要好好愛惜自己的身體發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