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候室裡的人不多,他踱步到落地窗前,透過玻璃窗朝外麵看,視野一片開闊。
忽然,他通過玻璃的反光,看到一個白色的人影從身後靠近。
他強裝著鎮定,屏住了呼吸。
手慢慢地伸進了衣服裡側的兜,在那裡,他藏了一把鋒利的瑞士軍刀。
那是他很小的時候就準備好的,他無數個睡不著的晚上,都在房間裡練習著怎麼用這種小型的刀具達到見血封喉的效果。
隻有這樣對付田詠德,他才能解除心頭之恨。
白色人影越來越近,他的手也握著刀柄越來越緊。
透過倒影,他看到白影伸出了手,朝著他的肩膀伸了過來。
他猛地轉身,準備在對方觸碰到自己之前先把對方的手臂擒拿住。
隻是一瞬間,他的手就攀上了那人大臂,大拇指狠狠地扣住了手臂和肩膀的連接處。
“啊——”白色影子叫出聲來。
意外的,是個長相清純的女孩,聲音也嬌滴滴的。
“疼疼疼——”
夏荀趕緊放開了女孩,不好意思地說“對不起。”
女孩也不嬌氣,聽到他道歉,大大咧咧地撥開眼前的齊劉海,剛才還疼得皺成一團眉眼一瞬間就放鬆了下來。
“沒事!”
女孩穿著白色的中性衝鋒衣,個子高高的,還是短發,很容易通過鏡子的倒影被認成是男生。
夏荀指了指自己,朝著她問“你剛剛是要找我嗎?”
女孩立刻重重地點頭,眼睛像是快要放出光芒來,悄聲說“我還以為我認錯人了,但是你的這雙眼睛簡直是太有辨識度了,你剛進門我就注意到了,就想過來碰碰運氣,沒想到真的是你。”
女孩大大方方地伸出手,擺出了一個握手的姿勢“夏荀老師您好,我是您的粉絲,特彆喜歡您的畫,我叫鄭薇薇。”
“你……你好。”
這下換到夏荀有些尷尬了,畫家的這個身份已經離他很遙遠了,他幾乎忘記了自己上一次動筆畫畫是什麼時候的了。
女孩笑得熱烈,是那種見到偶像的難以掩飾的熱情“夏荀老師,我已經粉你好多年了,從你一開始在博客上分享第一篇速寫的時候,我就超級喜歡,對了,最近一年都沒看到您更新了誒,那個賬號裡有很多小夥伴都在討論你是不是退圈了。”
夏荀想起來,自己以前確實是開過一個博客,從來不說話,也不回應評論,隻是把自己創作的畫發在裡麵,像是某種意義上的樹洞。
後來,沒想到隨著美術館的事情一發酵,這個賬號也被人扒了出來,那些早期的作品更是得以被更多的人看到,一時之間被更多的人認為是哈哈擁有頂級繪畫天賦的男人。
這樣的人,居然忽然隱退,消失了一年多,實在是令人費解。
夏荀垂下纖長的眼睫,墨色的眸子微閃,語氣淡漠“謝謝你的喜歡,我以後不會再畫畫了。”
“為……為什麼啊……”小粉絲一臉不解。
“沒什麼原因。”
他不知道怎麼說出口,難道要說隻要一拿起筆來,他就會想起那個曾經為了能讓他實現理想費了好大的勁的女孩的臉。
那張屬於田恬的笑臉。
很奇怪,自從那次事件之後,兩個人再也沒有過任何的交集,明明這是他想要的結果,但是隻要一拿起畫筆,就會不由自主去勾勒她的臉部輪廓。
他有過短暫的夢想成真的時刻,是田恬帶給他的,哪怕隻如同煙花一現,但是那種溫暖足以讓他在黑暗潮冷的漫長歲月裡感到溫暖。
可是這件事幾乎要了田恬的命。
田恬簡單單純,原本不應該認識他,這樣她就永遠不會夾雜在他和田家之間,承受常人無法想象的痛苦。
隻要想到這裡,他就沒辦法心安理得地畫畫,就算是勉強自己畫下去,畫出來的東西卻也是一團糟,沒有任何美感。
就當是他江郎才儘了吧。
他抱歉地對鄭薇薇笑笑。
鄭薇薇也回應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臉“好吧,你總有你的理由,不過這不妨礙我喜歡你的畫,你不知道你畫的畫像是有生命力,那時候我讀大學,特彆焦慮,但是看到你的畫就莫名的覺得很安心,我還以為那麼讓人震撼的作品是個有名的老畫家,後來沒想到你那麼年輕,甚至比我小。”
少年老成,或許是藝術家創作肥沃土壤,落在普通人的身上,卻是誰都不想經曆的痛苦經曆。
鄭薇薇神秘地說“夏荀老師,能麻煩您給我簽個字嗎?”
她的偷感很嚴重,夏荀有點不明白,要一個簽名而已,為什麼要這麼小心翼翼。
“可以的,你可放鬆點,我又不是什麼明星。”
鄭薇薇笑嘻嘻地說“不是啦,我現在是在工作時間,要是被領導知道我來這邊追求自己的偶像,一定會罵死我的,所以我們得悄悄滴。”
她一邊說著,一邊示意夏荀朝著等候區那裡坐著的一個中年男人“喏,就是他。”
夏荀點點頭,表示理解,一邊簽名,一邊隨口問她“你是做什麼工作的啊。”
鄭薇薇更神秘地靠近他,輕聲說“記者。”
夏荀的瞳孔瞬間變大。
混進私立醫院的記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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