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都隻傳東山縣尉鐵麵無私,活脫脫一隻‘鐵獅子’轉世,可又有幾人得知人家其實是個如假包換的‘射雕者’。”
給翟青肩上開了一個洞眼,然後又將其擊暈,袁白柳心裡不由生出一絲感慨了。
對於善射者,作為草原上來的人,難免會生出一些特彆的親切感。
但這並非袁白柳隻傷而不殺的理由。
更主要還是因為林老爺已經發話了,要等找出導致其幼子身亡的元凶之後,再殺了翟青和那個馮文宇來泄憤。
“你的命不好,得罪了丘林部那隻老狐狸。再多活幾日已然幸甚,也算對得起你這手射箭的技藝了。”
解決了翟青,袁白柳便迅速離開了兵房小院,直奔縣獄而去。
……
歸家之後,止稍事休息,等到夜半三更時分,祖母和母親都已安眠,趙無咎驀地從床榻上醒了過來。
運用起《摶龍九轉》第二轉的功法,改變了身形,喬裝打扮一番之後他便再次溜出家門。
葛巾遮麵,短褐穿結,芒鞋履地。
這時的他完全沒了平時那氣宇軒昂的樣子,活脫脫一副流寇模樣,甚至還用漿糊往眼眉上貼了兩片綠葉。
於無人的街巷中犖犖疾行,趙無咎很快就來到衙署後院牆邊,輕輕一躍便翻牆而入。
今天下值回家時,翟青正在分配值班的人手,隻點了不到一隊人留下來繼續堅持一晚。那時趙無咎就決定了,選日不如撞日,今晚就過來劫走古家那個阿吉,兌現承諾,完成契約。
然而,當他剛剛踏足衙署,便不由得心頭一緊。
剛剛隔著牆還沒聞到,現在翻牆進了衙署,趙無咎立馬就嗅到了空氣中氤氳的一股淡淡的鐵鏽味。
雖然血腥味並不濃鬱,但畢竟是屠戶子,他一聞就聞出了血氣的新鮮程度。
這也太新鮮了!
折騰了一天一宿,還在值守的差役恐怕都快累趴下了。就算有些差役確實喜歡虐打囚犯以取樂,可現在也絕對沒那種心思了。
他們就沒那個能力知道吧。
趙無咎的腳步不自覺地加快。
他的目光緊盯著縣獄的方向,心中湧起一股不祥的預感。
衙署裡此時太靜了,除了螽斯在詵詵鳴叫之外,趙無咎聽不到其它任何聲響。
沒人在衙署裡巡邏,或許還能用差役們偷懶說過去,可是那幫人總不會睡覺都不打呼嚕吧?
剛走到縣獄所在院子的耳道柵,他就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趕緊閃身藏於耳道柵牆邊。
顧名思義,所謂的“耳道柵”,其實就是一條狹如耳道的短巷外麵設的木柵欄。
這巷子最多隻能三人並肩,可兩邊包夾的磚牆卻足足壘至距地麵一丈五尺,常人根本無法攀援。
並且,在這條巷子外麵還設有了一道厚實的柵欄門,作為分割縣獄和衙署內部其它職能建築群的最後一道關卡。
和很多人想象中不同,各地方官府的囚牢並非是那種地牢形製,而更像是一座座微縮版的“圜城”。
而且,除了獄卒和節級的值舍之外,囚犯所在的囚室也都隻有高牆和柵欄,而哪怕一根茅草,一片瓦來遮風擋雨。
外麵下小雨,囚室內就成了中雨;外麵中雨,囚室內就大雨傾盆……
總而言之,囚犯被關入牢獄,即便沒有差役對其動刑,也得飽受饑饉凍餒之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