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心為劍,畫地為牢。
中劍之人,不囿於身體上的傷害,還會隨心而動,產生一些不可知的舉動。
這就是甘左的絕技:心劍術。
原本這其實是弈劍術中的一部分,但卻被甘左單獨拿了出來,不斷精進打磨才成了如今的模樣。
在西域,他收了一些備受壓迫的石匠當作徒弟,將這門絕學傳授了下去。
那些石匠奉其為師傅,將其視若神明,為其效命去刺殺麻木不仁的權貴來賺取傭金。
山中老人和他的徒弟們,這個近十年來西域最成功的刺殺組織,就是這麼來的。
而今天,甘左的那些徒弟們,也對泉男生和他的護衛們施展了心劍術。
當然,這回並非是為了刺殺甘左唯一的親外孫,而隻是要方便取走黃金。
要知道,在西域進行刺殺活動,有兩個環節最為危險:第一是進行刺殺的時候,第二就是向雇主收取傭金的時候——雇主有可能會反水,想著用殺掉殺手的方法來賴掉這筆賬。
不給雇主反悔的機會,是甘左定下的刺殺規矩,他們這也是奉師命而行。
等到胡羅睺帶著一眾師兄弟,將兩箱黃金用繩索送下山,他本人則向著泉男生和那些護衛們駐足,摘掉帽子舉到胸前,躬身以示歉意。
緊接著,這個人就戴好帽子,張開雙臂,從山巔一躍而下,不知所蹤。
泉男生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這一幕,他扭頭問向自己身邊的那些忠心護衛:“那個人是從山上跳下去了對吧?”
後者也點頭表示,自己也和家主看到的一樣,腦瓜子也同樣是有點發懵。他們不理解,那個人明明剛剛還好好的,怎麼突然就自蹈死路?
胡羅睺當然沒有死。
作為“山中老人”甘左的大弟子,胡羅睺這是在進行信仰之躍,而在半空中他背後的棉衣裡麵,隨即就伸出了用絲綢和輕木製成的一雙“翅膀”。
雖然不能這翅膀不能撲扇,但是用好了令使用者自由滑翔還是足夠的,胡羅睺綴了七八丈之後,就從半空滑翔離開了這座小山,落地的時候已經到了五六裡地之外。
那裡有甘左在等著他。
看到正坐在路邊陪一名砍柴的樵夫下棋的甘左,胡羅睺不敢多語,收拾好自己的“翅膀”之後就乖乖侍立於甘左身側。
不過好在,那名樵夫很快便投子認輸了,下不過,實在是下不過。
甘左哈哈大笑,與其約定下次再戰,那樵夫隨即便扛著甘左不久前幫忙砍下來的滿滿一擔子柴火,離開此處。
這時,胡羅睺才上前來交手,向甘左報告了此行拿到報酬的事情。
“很好,羅睺,你做的不錯。”聽完大弟子的彙報,甘左點了點頭,“那筆黃金你留下一半,今年扶餘國好多地方屢遭兵隳,咱們要拿出一半的黃金去買些糧食,四處販賣來儘力賑濟百姓。至於說,我外孫男生說的那名周將,老夫便親自去會他一會。”
聽了山中老人的吩咐,胡羅睺不由得皺了皺眉,委婉地提醒道:“師傅,要不然還是讓我們去吧,您年紀大了,和剛剛那樵子下下棋,與釣叟釣釣魚也好。”
倒不是他有什麼野心,隻是因為他覺得師傅的年紀大了,人已過古稀之年,這次返鄉也是為了葉落歸根才回來的。
作為弟子,胡羅睺實在不希望自己視若神明和父親的師傅,再與人動手搏殺。
接著,胡羅睺又保證道:“那個可能是殺了甘比忽的男人,我會去將他的首級割下來,帶回來交給您去祭奠自己的兒子。”
隻是,令他沒想到的是,甘左聽過之後隻是搖了搖頭。
“萬事皆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