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叔又何必明知故問?”
此句出口,讓夜清河猜到,止業的轉變,應該便是在那洞穴祭壇之時。
最後她留下獨處的時間,應該是在洞穴祭壇之中,得到了什麼信息。
可...若她從那時起,便與她的弟子合謀,那為何她剛剛又要出手,一同打破那風雪結界?
畢竟她隻要坐視紫淵消散,而後再信手拿捏即可。
這是否說明,她與她的合作者出現了嫌隙?
所以她需要借助自己等人的力量,破開結界?
“我本想為你保密,畢竟那是你的私事,但如今看來,你所得到的信息,並不隻有我看到的這般。”
說話間,古行知拿出當時洞口時,其曾取出過的血晶。
其上流光浮動,道道畫麵呈現此間。
這是止業與她那位弟子當年的過往,曆曆在目。
止業與風雪妖王,曾有一次秘境探幽,經曆一世幻境,被迫化凡於世,他們三人便如一家三口一般相依為命。
後來破境而出,雖然三人皆再未提及秘境之事,甚至不知對方是否還保有幻境之中的記憶。
但自那日起,她與風雪妖王之間的感情便急速升溫。
所以那女子對於她而言,不止是弟子,更是家人。
“不錯,她做這一切,皆是受人利用,她犯下的過錯,理應由我這個師父來承擔。”
止業說話之時,眼中的愧疚越發淡薄,取而代之的乃是堅定。
“你所謂的承擔,便是將來抓她回去認罰之人逼退,借此縱容她繼續肆意妄為?”
古行知冷笑一聲,隨後麵上浮現出一絲落寞,語氣緩和了幾分。
仿佛隻要提到那人,他便不是滅人宗門,令通雲塔修士聞風喪膽的血尊。
“月元一生與人為善,她雖也護短,卻不會因私廢公,始終維護著她那愚不可及的正義。
這樣的她,怎會教出你這等,為了護短而不顧大局之人?”
“...”
止業方才眼中的堅定,此刻出現了一絲動搖,正如天空之上不斷出現的裂痕,使得這方空間動蕩不安。
“我的確有負師尊教誨,但我不是ψ穡霾壞揭緣鹵ㄔ埂!?
止業一句出聲,眼中的猶豫,以及對古行知的那一絲愧疚,此刻煙消雲散。
仿佛皆被一種情緒左右。
此刻再度開口:
“當年為抗妖皇之禍犧牲的前輩,非但沒有人記住他們的名字,反而任其家族沒落,後人飽受欺淩。
一戰過後,不是幸存者對犧牲者的撫恤,而是鐵血打壓,吞並殘存。
擔心他們的存在,會影響到自己在後世人心中的地位,所以刻意將他們掩埋,將他們的事跡扭曲。
誣陷他們勾結妖族,是人族恥辱。
而當年舍生取義,力挽狂瀾的英雄,卻被汙為妖皇之亂的始作俑者,世人隻將其當做失敗的陰謀家。
唾棄、謾罵、以戾氣浸染。
既然世道如此,我又為何要為了心中所謂的正義,犧牲自己的家人,維護這一方安定?
我已想通了一切,今後我不再被這世間的條條框框約束,我隻會為自己而活。
所以今日你們阻攔不了我,即便是你,古師叔。”
止業說話之時,雖言語激憤,但語氣並無太多起伏。
可言至此處,卻伴隨一聲冷笑,整個人的氣息陡然一變。
再度開口之時,多了幾分陰冷。
“更何況,古師叔如今當真散功重修,又有幾分當年的實力?你便是有心阻我,又能如何?”
而古行知千年血尊,如今被自己的後輩如此放肆,本該動怒。
可卻不知是形勢比人強,還是他心性早已與當年有所不同,此刻竟是心平氣和,雙目微閉。
吐出一句...
“既然你這麼想讓我們離開,我們離開便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