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近房間的燈光,之前在暗光下模糊的神情都變得清楚。
路西達斯將她眼中的痛苦看得清楚,也就顧不上什麼規矩不規矩的問題。
“路西達斯,我疼,我好疼。”
赫爾菲蒂大腦被身上的疼痛占滿,慌亂無措中,除了知道喊疼就知道叫路西達斯的名字。
聽到她的話,路西達斯立刻伸手檢查她的狀況,聲音顫抖地詢問:
“哪裡疼?赫爾,深呼吸,彆著急,你告訴我,哪裡疼?”
他看到女孩額上冒出的冷汗,平靜的心湖被砸下一片巨石,濺起的每一點漣漪都是對女孩現在情況的擔憂。
赫爾菲蒂開始並沒有聽到他的聲音,手下意識抓著路西達斯伸過來檢查身體的手。
尖尖的指甲刺進他的掌心,用力之程度,都將上麵抓撓出了好幾處血痕。
她卻好像完全沒有感知到自己做了什麼,眼神茫然,隻記得喊:
“疼,路西達斯,疼。”
路西達斯心亂成一片,顧不得收回被抓傷的手。
另一隻手舉起,對她施展了好幾個治愈魔法,語氣還無比溫和,不斷安撫著她的情緒。
“赫爾,彆著急,我在,路西達斯在。你告訴我,哪裡疼,好不好?”
療愈魔法還是起了些效果,赫爾菲蒂泛白的嘴唇多了些血色,渙散的瞳孔漸漸聚焦,也開始找回了一點理智。
但身上源源不斷的疼痛感,還是占據了她的絕大部分注意力。
赫爾菲蒂緊緊抓著路西達斯的手,往自己的背後伸去,想要他去安撫疼痛的部位。
“路西達斯,疼。”
少女僅僅穿了一條單薄的睡裙,手被拉著搭在睡裙上,阻擋效果相當有限。
路西達斯都能通過掌心傳遞來的觸覺,在腦中自動生成信息。
那是她的脊背,那是她的肩胛骨,堅硬的,上麵覆著一層薄薄的、溫軟的皮膚,是少女特有的。
路西達斯像是被灼燒的鐵球燙到,本能就要將手從她的抓握中掙紮出來。
赫爾菲蒂感受到他的動作,慌亂到了極點。
她並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樣,從入夜後,身體就難受到了極點。
茫然與痛苦的滋味灼燒著她的心,這個時候,她唯一能夠想起的人就是路西達斯。
拉著他的手,觸碰到他,就算還沒有解決問題,慌亂也會減少消退。
可現在,能夠給自己帶來安全感的人要離開,赫爾菲蒂本就不清醒,更加不可能理智麵對這樣的情況。
她將路西達斯的手握得更緊,遵循著本能,抬起眸子,淚眼婆娑,輕咬著下唇,聲音含著無助的哭腔:
“路西達斯,我疼。背上好疼,你不要走。”
即便是逆著光,路西達斯也能清楚地看到她的神情。
那雙眸子中含著淚,深紫的顏色愈發濃鬱,像是變成了一個看不見底的漩渦,對視得越久,就越不能將視線抽離。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哭了嗓子變得啞了些,聲線也好像脫離了少女的感覺,多了幾分成熟女人的媚意。
牙齒還咬著小部分的下唇,白與紅的強烈衝擊,含淚的眸子,無助的哭聲……
結合在一起,她像是天生就知道如何能最快引得人憐惜。
就是一瞬間,路西達斯有一種感覺——赫爾菲蒂變了。
究竟變了哪裡,他暫時無暇去想,將那一晃而過的感覺拋在腦後,擔心地順著她的手檢查她的背。
“是哪裡疼?怎樣的疼,赫爾,彆擔心……”
他心裡也亂得很,赫爾菲蒂從來就是揚著笑容的,嬉笑著,全然顧著自己的感受,從來不讓自己受委屈。
不喜歡她的布雷之前還帶著絕對的私人情緒評判她——沒心沒肺。
路西達斯何曾看過她這樣的無助。
他怎麼可能將自己的手,從將它當做救命稻草的赫爾菲蒂手中掙脫。
赫爾菲蒂感覺到掌心的手腕變得安靜,情緒稍稍平複了些,也將他的問詢聽進了腦中,握緊他的手牽引向疼痛的地方。
“骨頭,路西達斯,我的骨頭好像要裂開了。”
路西達斯順著碰到的地方就是她的肩胛骨,生長在脊柱兩邊,像是蝴蝶展翅欲飛的翅膀。
現在這對翅膀下麵,好像多了些東西。
手指觸碰在上麵,能夠感覺到一些尖尖的未知名的東西,它生長在骨髓裡,抵著骨頭,想要生長出來。
不,是已經生長出來了。
衣服撕裂的聲音響起。
白色的睡裙被“利刃”劃破,變成無數小塊的碎片,也將少女白皙光滑的背部顯露出來。
同時,刺進路西達斯雙眼的,還有一雙——暗紫色的翅膀。